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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永安宮。
“她當真是這麼說的?”
宸妃端坐于上首位,言語間隱著幾分怒氣。
李貴人身邊的憐兒正跪在堂下,恭敬道:
“奴婢不敢妄言,李貴人確實是這麼說的。和她同住的宋答應還勸了她兩句,說您送去的耳墜適合她。她卻說皇后娘娘給的東西才合她的心意。她還明說了她日后要依附皇后娘娘,還說宋答應無寵,讓宋答應以后依附于她。”
宸妃冷嗤一聲,“哼,她倒是個有志氣的。一個小小貴人,才入宮幾天,就開始為日后籌謀,拉幫結派了?她喜歡依附皇后,那本宮就遂了她的心愿。皇后不是最喜歡勸皇上雨露均沾了嗎?迎香。”
迎香上前一步屈膝下去,“奴婢在。”
宸妃道:“你去趟敬事房,就說李貴人偶感風寒不便侍寢,讓他們將她的綠頭牌掛起來。再讓張久貴去御前提醒著,瑤華宮還有個宋答應,入宮以來還從未面過圣。”
迎香領旨退下,宸妃又看向憐兒,問道:“本宮說李貴人偶感風寒,你可知道是什麼意思?”
憐兒機敏一笑,“奴婢知道該怎麼做。”
宸妃十分滿意地點點頭,讓宮人拿了幾兩碎銀子給憐兒,才道:“回去吧,好生照顧好你家小主。”
憐兒笑著叩謝了宸妃恩典,捧著銀子喜滋滋地走了。
第12章 黃雀在后
過了兩日,在一日晌午的時候,宋昭見李貴人站在太陽地底下上蹦下跳的,累出了一身的汗來。
宮人們站在一旁誰也不敢去勸她,宋昭便問憐兒,
“你家主子這是怎麼了?這樣毒辣的日頭,也不怕曬壞了?”
憐兒說:“夏日里小主貪涼,入夜的時候用冰用多了,被子沒蓋好,就染上了風寒之癥。嬪妃染病是不能侍寢的,所以敬事房就將小主的綠頭牌給掛了起來。太醫說多發汗能好得快些,小主這才非要跑到太陽底下站著......”
“貴人暈倒了!快去傳太醫!”
正說著話呢,李貴人體力不支突然暈倒在地。
宮人們一窩蜂涌上去查看她的情況,宋昭立在人堆外面瞧了眼熱鬧,
她看見李貴人半條命都快被折騰沒了,還拉著憐兒的手在吩咐她,
“順、順便告訴皇上,說我暈倒了,皇上心疼我,會來看我的。”
宋昭冷笑一記,心里暗道了一句蠢貨,連她搭理都沒搭理,轉頭就回了自己的寢室。
她也不是完全沒理會李貴人,下午親手給她熬了一碗消暑的綠豆湯送了過去,
李貴人沒什麼胃口不肯喝,宋昭便勸她,
“姐姐不必這麼心急,尋常風寒而已,吃藥調理著七八天也就好全了,何必要大中午的站在太陽底下折磨自己呢?”
“你懂什麼?”李貴人斥了她一句,轉而向憐兒問道:“去通報御前了嗎?皇上知道我暈倒了嗎?”
憐兒說:“回小主,已經通報了兩次了。”
李貴人長舒一口氣,安心地點頭。不過很快又想起了什麼,突然從床上起身,往妝臺方向走過去。
一邊走,口中還一邊念叨著:“若是等下皇上來了,可不能看見我這憔悴樣子。憐兒,你來給我上妝!”
宋昭看著她這樣子,不覺得可憐,只覺得可笑。
心想,若是跟她爭寵的女人都是這種資質,那這日子多少無趣了些。
后來李貴人梳妝打扮好了,也確實讓她等來了好消息。
敬事房來了個面生的小太監,來給李貴人報喜,
“恭喜貴人,鸞鳴承恩轎已經往瑤華宮來了,您快準備著吧。”
李貴人喜不自勝,聽了這消息,病氣都趕走了一大半。
她挺直了腰桿,春風滿面地趕去了庭院內。
半炷香過后,鸞鳴承恩轎果然停在了瑤華宮門外。
今日來接人的,是敬事房的總管張久貴。
按著規矩,只有嬪妃第一次侍寢的時候,會由敬事房的總管親自接引。
日后除非是有皇帝親旨的寵妃,旁人是沒有這個待遇的。
李貴人愈發欣喜,上前笑著和張久貴攀談起來,“張公公怎麼來了?”
張久貴沖她敷衍一笑,“貴人身子可見好了?”
李貴人道:“好多了好多了,多謝公公關懷。”
她見沒有人迎她,索性自己掀開了轎門就要上去。
“唉,小主且慢。”張久貴攔了她一把,將轎門合上,“今日皇上翻得不是您的牌子。”
“不是我?”李貴人眼中滿是訝異,她指著立在張久貴身后,剛才負責過來通傳的那名小太監說道:“怎麼會不是我?這位公公方才明明說了,皇上今夜翻了我的牌子。”
“糊涂東西!”張久貴踹了那小太監一腳,忙對李貴人賠笑道:“這蹄子是才來敬事房的,怕是搞錯了規矩。”
說著看向了立在一旁看熱鬧的宋昭,沖她拱手一揖,畢恭畢敬道:“宋答應大喜,今夜皇上翻得是您的牌子。”
一語落,所有人的目光都凝在了宋昭身上。
李貴人更是氣得牙癢癢,眸底都能沁出血來。
宋昭一臉懵然地指著自己,“我?”
張久貴做了個請的手勢,笑著說:“小主別愣著了,快請吧~”
一旁的云杉聽了這消息,都歡喜瘋了。
“小主!您沒聽錯,皇上翻得是您的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