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細想想,上回你死的太匆忙,我們都沒有好好告別。”
“田靜,我們的怨念起于上輩子,卻永遠無法終止,不管你重活多少次,我都會一次次殺了你,下輩子做個好人,不要覬覦不屬于自己的東西,知道嗎?”
顧月淮拂了拂并未沾染袖子的塵埃,轉身離開了。
田靜透過月光,看著逆光而行的顧月淮,眼神黯淡,沒了聲息。
她走出關押處的地界,就看到站在不遠處等待的晏少虞。
他穿著深黑的襯衫和長褲,整個人好似融入黑暗了一般,聽到動靜,抬頭看過去,對上顧月淮含笑的眉眼,大步上前握住了她的手。
晏少虞嗅著她身上細微的血腥氣,沒多問,只緊了緊握著她的手。
顧月淮倒是有些好奇,問道:“玉幺娘怎麼樣?”
“回去再說。”他皺眉看著她略白的臉色,伸手攬住她的肩,回了顧偉幫忙安排的住處,一間頗為安靜的房子,倒是符合兩人的習慣。
回了房間,晏少虞插好門,顧月淮便帶著他進了須彌空間。
空間里清新的果香味彌漫在鼻尖,使這一晚上的驚心動魄都變得微不足道起來。
晏少虞坐在井邊,抬眸看向顧月淮,他好看的眉眼滿是平靜,帶著些許放松:“玉幺娘什麼都不肯交代,不過,如你所料,姜桐的確是她的軟肋。”
接下來的話幾乎不用多問,玉幺娘跟在姜丙戎身邊多年,她若成為軍事法庭上的證人,絕對會死死咬住后者的死穴,讓他無法翻身。
姜系的陰謀注定敗露,而秦系也會乘勢而起。
顧月淮躺在草地上,望著白茫茫的天:“接下來京城可不會安寧了。”
晏少虞上前坐在她身邊:“明天我讓孟虎送你回軍區。”
顧月淮睨了他一眼:“那你呢?是留在京城看著姜系倒臺,還是準備去寶島?”
晏少虞微頓,詫異于她的敏感,卻還是老老實實道:“我準備去一趟寶島,其實這些年晏家一直在關注寶島以及冷中易的動向,這些年他娶了好幾房太太,卻一直無子。”
顧月淮眸子微閃,坐起身看向晏少虞:“難道,紀然婚后給姜丙戎生的兒子,是冷中易的?你確定他會來?”
她一直很好奇晏少虞要用什麼手段找來冷中易,對方身份敏感,真要來京城,涉及的東西也不少,情況必然十分棘手,他也不一定愿意來。
如今倒是從晏少虞的三言兩語中尋出了蛛絲馬跡,不過,冷中易能平安走到今天,可不是什麼良善之人,他真愿意為了一個不確定的孩子將自己置身險境?
晏少虞沉默了片刻,搖頭道:“我不確定。”
顧月淮擰眉:“為什麼不從紀然身上找突破口?如果真像我說的那樣,紀然或許只是被玉幺娘給蠱惑了呢?她興許是無辜的呢?會不會反口為晏家證明清白?這樣一來我們就不需要冷中易了,寶島那地方太危險,我不希望你去。”
晏少虞抬手摸了摸她的發頂,輕聲道:“我會好好考量的,你已經幫我解決了最為棘手的問題,接下來,有秦有功相助,事情已經成了大半,我知道該怎麼做。”
“阿月,回軍區等我,等我處理好一切,會親自接你回來。”
“你知道嗎,我從小生活的大院很漂亮,有父親設的靶場,有母親養護的花園,有一棵參天大樹,少離最愛帶著少棠在樹下拍照……”
“這些,我都想帶你親眼看看,還有,我的父親,我的母親。”
“……”
顧月淮靠在晏少虞肩頭,聽他說起往日種種,眸中也涌出些許暖意。
她抿了抿唇,聲音放的很輕:“好,我等著你帶我看看這些。”
晏少虞眉眼舒展,緊了緊攬著她的肩,側眸在她鬢角落下一吻,聲音同樣放的很輕:“到時,我們就在大院辦一場盛大的婚禮,我們早前說好的。”
*
翌日,秦系就以雷霆之勢展開了對姜系的軍事起訴。
而顧月淮,也在確保了秦有功身體無礙后,由孟虎等人護送,離開了京城。
碼頭,晏少虞親自送她上了船,兩人隔船相望,誰都沒有開口。
軍船緩緩駛離碼頭,晏少虞在顧月淮眼中也逐漸變成一個小黑點,她有些意興闌珊地抱住手臂,也不知道京城的局勢什麼時候能夠穩定,而晏家,又什麼時候能平反。
孟虎走到顧月淮身邊,小聲道:“顧軍醫,在擔心隊長?”
顧月淮輕笑:“他本事那麼大,我需要擔心他?”
孟虎可聽不出這其中的怨念,反而挺起胸膛,重重點了點頭:“嘿,您這話可說對了,咱們隊長能耐著呢,等重回軍區,指不定都要坐上首長的位置了!年輕有為!想我虎子,跟著隊長也算是出息了,從小小鄉野步入了京城大勢,人生吶,瞬息萬變。”
顧月淮失笑,轉身回了船艙,接下來,她只需要在軍區安靜等待,事情的結束。
不過,在回到第八軍區的一個星期后,顧月淮就發現事情沒那麼簡單。
事情是這樣的,那天她照常去醫務室上班,當給一個在軍事演習過程中扎傷手臂的小戰士縫合傷口時,居然很不專業地吐了,遭到了醫務室全體軍醫軍護的注目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