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子,反倒是顧月淮愣住了:“什麼?”
當然,畢竟是心靈相通的夫妻倆,疑惑也只是一瞬間,回神后她忍不住嘴角一抽,險些被氣笑了:“晏少虞,你想什麼呢?我是說,你快吃,吃飽了種地收糧去!”
晏少虞面不改色心不跳:“我知道,種地收糧只是順帶的,用不了多少力氣。”
“貧嘴。”顧月淮哭笑不得,在他身邊坐下。
兩人默默吃了一頓清蒸大龍蝦,熄滅煤油燈,便進了須彌空間。
外面一片漆黑,空間里卻一年到頭亮如白晝,四季如春,站在青蔥的草地上,好像心中所有的污穢都會被洗滌干凈,從身到心,不一樣的清爽。
晏少虞閉了閉眼,長長吐出一口濁氣,心中翻騰的兇戾之氣也終于平息了下去。
顧月淮拉著他在草地上坐下,也沒忙著干活,摘了一串荔枝,剝開一個汁水濃厚,雪白的果肉看著十分喜人,將之喂入晏少虞口中,輕笑:“是不是很甜?”
晏少虞目光望著她,沒移開,點了點頭。
他吃完,沉默了片刻,喉結滑動了一下:“你不問我什麼嗎?”
顧月淮將他微妙的神情變化盡收眼底,覺得有些許好笑,勾著唇道:“問你什麼?問田靜為什麼又復活了?還是在另一個人的身體里?”
晏少虞一頓,縮了縮手指:“你什麼時候知道的?”
顧月淮纖細的手指剝開紅通通的荔枝殼,平靜地道:“其實沒什麼好猜的,田靜是個異類,不屬于我們這里的異類,如果說人人好命可以重活,我是不信的。”
晏少虞看著她通透而事不關己的語氣,只覺得胸口悶悶的。
他擱在她腰間的手緊了緊,嗓音又低又沉:“我會殺了她的。”
顧月淮把剝開的荔枝又喂到他嘴邊,清凌凌的貓兒眼中掠過笑意:“我也會。”
不管田靜有幾條命,能活多少次,她都會殺了她。
起初覺得身在局中,總是逃不過陰謀與針對,可仔細想想,從她重生開始,她就已經處于麻煩的漩渦中心了,人要有沖勁兒,怎麼能遇到點麻煩就垂頭喪氣呢?
她作為一個活了兩輩子的人,難道還會怕一個死過的人?
晏少虞看她是真的不在意了,心頭也微微松了口氣。
顧月淮卻好奇道:“你怎麼確定史婉婷是田靜的?她應該也知道你在試探吧?”
思及“史婉婷”,晏少虞狹長的眼眸瞬間染上厭惡,將醫院的事乃至后來徐川谷所說的話都告訴了顧月淮,聽罷,她瞳眸瞠的溜圓,一臉的吃驚。
如果說田靜的另類復生讓她覺得心累,那徐川谷的一番話就讓真正她感到震驚了。
紀然居然也是死過一次的人,而紀青,她婆婆,還是個風水大師?
這些消息匯聚在一起,何止一個爆炸可言?
晏少虞看著顧月淮吃驚的神情,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她的臉頰,低笑出聲。
他把自己的猜測說了出來,聽完,顧月淮收斂情緒,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你說的在理,紀然的死應該只是一個誤會,但田靜……”
“所以,當時殺田靜把人給帶到須彌空間里,等于變相給她留了一命?”
顧月淮神情變得古怪而復雜,有種踩到了粑粑的感覺。
晏少虞漆黑的眸子中滿是笑意,點了點頭:“我猜,是的。”
顧月淮手里把玩著荔枝,嘆氣:“田靜這命還真是好,錦鯉之名實至名歸。”
晏少虞不置可否,自從聽了顧月淮所述的種種事情后,他對這種玄妙詭譎的事接受程度大大提升,敬畏有之,恐懼有之,抗拒有之,但這些種種全部源自她,而非田靜。
他敬畏這種碰不到,摸不著的超自然力量,因為他難以操控。
他恐懼這種虛無縹緲,驚心動魄的詭譎之力,怕有一天他所愛的人因此出事,他卻束手無策,抗拒,排斥,接源自于他心有所愛,而他的所愛又與之息息相關。
思及此,晏少虞眸中掠過一抹無力,攬著顧月淮的手又緊了幾分。
顧月淮手指不緊不慢地叩著井沿:“你說,田靜重新活過來,她會怎麼報復?”
她倒是不擔心自己的安危,有須彌空間和治愈之力在,田靜就是再蠢,也不可能光明正大和她對上,怕就怕她狗急跳墻,為了報復,專挑顧至鳳他們下手。
晏少虞桃花眸微瞇,顯然也和顧月淮想到了一起。
他沉吟片刻:“‘史婉婷’短時間內離不開第八軍區,且不提她的身體是否允許,她若是現在走,定會引起史勁松的懷疑,到時,都不需要我們出手她就會被處置掉。”
沒有任何一個人,愿意看到自己親人的身體死后還要被孤魂野鬼占據。
史勁松目前只是沒有證據,一旦有不可反駁的證據擺在眼前,他絕對是第一個解決“史婉婷”的人,為了不引起懷疑,穩住局面,她目前也不會離開。
第538章 海訓變故
顧月淮抿了抿唇,想到田靜臨死時的事,皺眉道:“但她知道我有治愈之力,心生畏懼,應該會千方百計從我面前消失,以防出現破綻才是。”
晏少虞沉吟片刻,頷首:“的確,也不是沒這個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