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中,一些上了年紀的老人雙手合十,嘴里神神叨叨嘀咕著,時不時看一眼田靜的尸體,宛如看什麼糟粕鬼怪一般,滿臉恐懼之色。
如果不是這時候不興說一些封建迷信的話,只怕早有人跳出來破口大罵了。
片刻后,一臉慘白的潘玉良跌跌撞撞跑了過來。
他一副剛從被窩里被挖出來的模樣,頭發凌亂,衣服扣子都沒扣。
在穿過人群,看清掛在樹上的田靜尸體時,瞳孔大震,一個趔趄跌在地上,手掌都擦破了皮,可眼睛自始至終沒有離開過田靜,怔然恐懼到了極致。
他喉嚨不斷滾動:“小,小靜……這怎麼可能?怎麼可能?!”
他緊緊盯著田靜的尸體,身體不自覺的向后挪動,嘴巴干澀。
顧月淮看著不斷后退,沒敢上前的潘玉良,心頭冷笑。
她原本還以為田靜臨死前尋了個真愛,沒想到,所謂的真愛不過是個膚淺之人,活著時或愛她的皮囊,或愛她腹中的孩子,如今,卻是和尋常人一樣,排斥著她的尸身。
紀偉勤是個爽直性子,看不慣潘玉良這副模樣,手臂抱胸,大聲道:“潘玉良,你可真給咱們京城丟人,樹上掛著的那個是你的女人,還是懷了你娃的女人,這會兒害怕個屁?還不趕緊上去把人給放下來,就這麼掛著讓人看猴戲似的盯著瞧?”
潘玉良哪管那麼多,田靜樣子詭異,他實在不敢觸碰。
不過,恍惚間想到她肚子里的娃娃,忙抬頭定睛看去,田靜肚子破開一個大洞,里面腸子肝臟等器官都萎縮了,像是被風干了似的,風一吹,她的尸體還跟著晃蕩。
潘玉良想到昨晚自己還和田靜躺在一個炕上,脊背上不由得起了一層白毛汗。
紀偉勤翻了個白眼,冷聲道:“慫包軟蛋。”
潘玉良只當沒聽見,掙扎著站起身,走到王福身邊,還不自覺往他身后藏了藏,蒼白著臉道:“支書,報警了沒有?民警什麼時候過來?”
王福嘆了口氣,剛要說話,就聽到了一陣摩托車的聲音。
未幾,兩個民警就騎著摩托車過來了,兩人也是見慣了尸體的,可當看到吊在樹上的田靜時,紛紛打了個激靈,一個略年輕些的大聲道:“你們確定人是剛死?”
他聲音十分懷疑,見多了尸體,雖說不是法醫,可到底有經驗。
按照樹上尸體的萎縮程度,絕不是剛死的,只是尸體又沒有腐爛,實在古怪。
王福佝僂著脊背上前:“民警同志,田靜的確是昨天下午才回的我們大隊,可回屋的時候還有人瞧見,人活生生的,這一大早就讓人碰見……哎……”
“誰第一個見到尸體的?”另一個民警手里握著紙筆,做著筆錄。
人群中走出來一個中年人,他臉色驚恐,嘴唇都有些發紫,到這會兒還沒回過神來。
他把自己一大早看到尸體的過程說了一通,最后發泄似的大哭道:“民警同志,你們可一定要查清楚啊,晦氣,太晦氣了!我們大隊不安全呀!”
民警看著田靜怪異的尸體,心頭也有些發憷,可這種時候卻只能寬慰道:“老鄉放心,我們既然來了,就肯定得給大家一個答復!”
民警的話算是給大家吃了一顆定心丸,沸騰的人群也隱隱平息下來。
不過,很快,又有一道聲音響起,帶著兇狠的質問:“顧月淮!說!是不是你殺了小靜?她和我說了,你曾經害她去勞改場,被人禍害,還捅了她一刀!你們兩人有仇!肯定是你,你怕小靜回來報復你,才出手殺人的!”
顧月淮神情平靜地看向潘玉良,他手指顫抖地遙遙指著她的鼻尖。
第516章 構陷軍官
凌嘉眉頭一皺,呵斥道:“潘玉良,你說什麼呢?!說話要講證據!”
“窩囊廢說的話能信?”紀偉勤早看不慣潘玉良了,瞧著他伸出的手指,怎麼看怎麼不順眼,大步上前,直接扭住了他的手指,下一刻,潘玉良爆發出一陣凄厲的喊聲。
兩個民警看著忽然動手的紀偉勤,面色一肅,剛要制止,就看凌嘉從衣襟口袋里掏出一本綠皮證件,就這麼一出示,民警便噤了聲,不再多說什麼。
京城方面軍,那可是直接隸屬于軍區大佬管控的,他們能插手的了?
“放,放手!”潘玉良臉都漲成了豬肝色,手臂動都不敢動彈一下。
紀偉勤冷笑一聲,輕輕一推,潘玉良就狼狽滾在地上,捂著手指痛呼。
“你們,你們真是蠻人!我不會放過你們的!民警同志,我說的句句屬實,小靜的死絕對和顧月淮脫不了關系!”潘玉良握著手指,一臉怨恨的道。
紀偉勤又要動手,直把潘玉良嚇得縮了縮脖子。
凌嘉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呵呵一笑,開始給眾人分析。
“昨天晚上我們倆和三哥三嫂待在一塊,他們壓根沒出過門,怎麼可能殺人?更何況你覺得你這小情人是被人殺的嗎?誰死了一晚上尸體能變這樣?”
“相比三嫂,我倒覺得你更可疑!”
“誰不知道你正牌老婆齊穎是個不折不扣的暴躁脾氣,不止一次打你出氣,為了這事兒你時常出去喝酒買醉,事情鬧得沸沸揚揚,眾所周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