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嫂子,真是恭喜你們了!”晏少殃舉起酒杯,杯中是顧月淮釀的果酒。
顧月淮和晏少虞與他碰杯,把杯中酒飲盡。
晏少離則不在乎這個,她著重問道:“大哥,你這次回來是為了辦婚禮的吧?”
不管是在鄉下還是在城里,辦婚禮比領結婚證更具備說服力,只有真正辦了婚禮,聽到鞭炮聲,辦了酒席,在眾人眼里才算是夫妻。
晏少虞頷首,沉吟片刻:“是,這次回來主要就是為了這個,部隊結婚證已經辦下來了,等結了婚,婚假結束,你嫂子也要和我一起去軍區任職了。”
說起這個,原本沉浸在閨女女婿軍官身份中的顧至鳳回過神來。
雖然并不想閨女跑到軍區去,可這些日子他也瞧出來了,她是真的喜歡這小子。
作為父親,他還是希望她能如愿以償,對自家閨女,他一直都抱著寵溺的心態。
雖然這是關乎她一生幸福的大事,但他并不想自己成為阻撓她幸福的攔路虎,他相信自己的女兒,結婚后也能經營好自己的感情與生活,不會像他一樣。
這源自于他對女兒的信任,而且晏少虞人長得花,但性子卻很沉穩,是個能托付的。
他看向晏少虞,倒沒說什麼刁難的話,說道:“拖得時間久了,是該辦了。”
顧月淮有些詫異地看向顧至鳳,還以為他怎麼說都會為難幾句,畢竟他就她這麼一個女兒,老丈人的譜得擺起來,卻沒想到他今天竟這麼好說話。
顧至鳳沒理她,看著晏少虞,語重心長道:“少虞,我家就這麼一個閨女,往后她跟你去了軍區,你多照顧著她些,一個姑娘家,跑那麼遠我是不放心的。”
晏少虞怔了片刻,放下筷子,認真看向顧至鳳:“顧叔放心,我們是夫妻,不管前路有什麼危險,我都會擋在她前面,等部隊休假,我們就回來。”
顧至鳳欣慰地點了點頭:“叔知道你是個好的,把月淮交給你,我放心。”
飯桌上氣氛一時溫情,顧析淮吸溜了一口面條,含糊道:“不是,少虞,你和我妹都領證結婚了,你咋還喚我爸叔?你這可就見外了啊,叫聲爸聽聽!叫聲哥也成。”
話是這麼說,顧析淮卻是一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表情。
他年紀和晏少殃相仿,晏少虞要不是娶了顧月淮,真不可能喚他哥。
顧月淮嘴角一抽,沒好氣地瞪了顧析淮一眼:“吃都堵不住你的嘴?”
晏少殃和晏少離對視一眼,都笑呵呵看著自家大哥出糗。
晏少虞倒是神色淡淡,沒有絲毫羞惱。
他凝望了顧月淮一眼,狹眸中含著笑意道:“爸,大哥,大嫂,三哥。”
他聲音沒有一絲停頓,從善如流,不見半分被為難的跡象。
顧至鳳咧嘴一笑,虎目中閃掠過一絲淚光,從今往后他是又多了個兒子啊!
顧亭淮和白玫臉上也有笑意,紛紛應承一聲,唯有顧析淮咂咂嘴,一臉佩服地看著面不改色的晏少虞,面對這種場面也能從容應對,是條漢子。
換位思考一下,如果有一天他成了登老丈人家門的女婿,被舅哥刁難,嘖,不行,他得給蔚藍去一封信仔細問問,看她家到底有沒有哥哥弟弟之類的難搞的角色。
想歸想,顧析淮還是抬了抬下巴,說道:“我可和你說,顧月淮從小日子就過的好,一日三餐,細糧和肉是不能少的,結婚該有的東西也都不能少,能做到嗎?”
他心里很清楚,晏少虞不是個簡單的,他們晏家敗落也有著不為人知的內情,未來還不知會發生什麼,等有一天晏少虞身居高位了,他再想說這話也晚了。
趁著現在結婚,他得讓他知道,顧月淮的娘家人都不是擺設,不能讓他這麼輕輕松松就把人給娶走,未來要是不珍惜了怎麼辦?
晏少殃和晏少離啞然不語,臉色都有些苦。
如果晏家沒敗落之前,聽顧析淮說這樣的話,他們全然不會放在心上,可如今,卻不知道該怎麼來承擔,兩人都有些擔憂地看了晏少虞一眼。
他們當然知道,顧月淮值得最好的一切,可自家現在什麼情況已經很明了了,連吃住都在女方家里,能掏出大幾百買四大件辦酒席嗎?
顧月淮也皺眉,不高興地道:“顧析淮,甭說這些有的沒的了,吃你的飯去。”
顧析淮瞥她一眼,重哼一聲,心中暗道不知好歹,他說這話都是為了誰啊?
顧月淮握住晏少虞的手,輕聲道:“別放心上,咱們家不缺這些,我也不需要。”
他如今晉了軍銜,津貼也會隨之上漲,但一時半會是拿不出太多錢的,她也是的確不需要這些虛頭巴腦的東西,兩人不論是上輩子還是這輩子,所經歷的一切已經不再需要物質來證明了,只是旁人不知道而已,裝面子給誰看呢?
這個年代辦婚禮,婚姻大事都聽組織安排,他們在部隊打了申請,領了證,就是一家人,她掙的錢就是他的,一家人不說兩家話。
況且現在光景不好,家家貧瘠,結婚也不興大操大辦,容易招人眼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