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月淮毫無負擔地闔上眼,隨著鐵門咔嚓一聲,光亮透進來,宋今安成了眾矢之的。
她又聽到了那個“邢哥”的聲音,很年輕,粗獷中夾雜著淡淡的沙啞,似不解,又似好奇:“七氟烷藥效還沒過,你怎麼可能醒過來?這玩意兒對男女效果不同?”
宋今安渾身僵硬,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他沒有回頭看顧月淮,反而是站了起來,把地上的人都擋在身上。
宋今安回身看向來人,半晌才道:“你知不知道拐賣婦女孩子都是犯法的?國家是不允許你們這樣罪惡的人存在的,盡早伏法,或許還能留下一條命。”
他聲音算不上犀利,卻也和以往的溫和不同,顯然這次的遭遇將他給惹惱了。
不過,這短短的兩句話要是能戳中這群犯罪團伙的恐懼與悔恨之心,只怕世間要更清白一些,果不其然,他這話只換來了幾聲毫不遮掩的嘲笑。
邢哥似捧腹大笑:“哈哈哈,這人你們是從哪兒找來的?傻小子?”
他話音話落,就有人用極其陰毒的聲調嘿嘿一笑,旋即出謀劃策道:
“邢哥,這家伙是從火車站帶回來的,心軟的很,還給了欣兒一張大團結,是條肥魚,估摸著不簡單,咱要是不把人給賣出去,也能寫信和他家人狠狠勒索一筆!”
聞言,宋今安垂在身側的手不自覺握成了拳,淺褐色的眸子微顫。
從這群人的聲音里他也聽出來了,他們好像并不是一群簡單的人販子,有點像毫不顧忌的亡命之徒,而這樣的人無疑手上都是染過血的,這回真是兇多吉少了。
那名為邢哥的人沉默了一會兒,問道:“你是怎麼醒過來的?”
宋今安唇抿得很緊,這種情況下,他自然不會主動提及顧月淮,便冷聲道:“每個人體質都不同,對藥效的抵抗力也不同,我能醒來有什麼奇怪的?”
說完,不等邢哥繼續詢問,他深吸一口氣,直接撂了底牌:“我的確不是普通人,我此行是為了去H省找我父親,他是H省省長宋霖。”
“如果我不及時去到H省,我父親一定會遣人出來尋我,到時候……”
宋今安聲音發冷,后面的話雖然沒說,但意思已經很明白了。
這群人可不在乎殺一兩個人,他不是傻子,知道用三言兩語勸人回頭是岸是不可能了,為防止被誤傷,只能及時撂底牌,否則連說的機會都沒有。
他們知道了他的身份,便會投鼠忌器,只有這樣,才能保住自己和顧月淮。
宋今安說完,對面先是爆出一陣驚呼,旋即便是長久的沉M.L.Z.L.默。
約莫兩分鐘后,邢哥才慢悠悠的笑了一聲,旋即道:“宋霖的兒子?我好怕哦。”
他毫不在意的語氣讓宋今安心底重重一沉,神情也漸漸凝重起來,這些人,竟連官方的勢力都不害怕,難不成這次真的沒辦法安然回去了?
邢哥可不在意那麼多,他呵呵一笑,說道:“還真是運氣好,居然把宋霖的兒子給抓來了,嘖,讓我想想,該怎麼用你這顆棋。你們,把他給我帶出去。”
“你們要做什麼?!”宋今安心里沒底,語氣自然而然就露了怯。
他本就是一個沒經歷過什麼風雨和磋磨的富家公子,平日聽慣了旁人的阿諛奉承,在京城時出行都是坐汽車,這輩子唯一一次吃苦就是選擇來大勞子生產大隊。
他的本意是和晏少虞同行,可以照顧幫助他,但最后兩人卻仍然漸行漸遠。
“做什麼?待會兒你就知道了。”邢哥短促的笑了一聲,只是這笑很涼。
宋今安很快就被人給帶走了,鐵門再度閉合,發出砰的一聲巨響。
顧月淮睜開眼,看著緊閉的鐵門,眉梢輕佻,心頭明了,這邢哥可不是個善茬,聽他的口吻,只怕是要拿宋今安來威脅一番宋霖,要一批物資也不是不可能。
豐市也缺糧,他們這群犯罪團伙人數肯定不少,邢哥作為老大,總要為手底下的籌謀算計一番,而宋今安就是一顆十分好用的棋子,關乎著他們能否吃飽飯。
宋今安若配合也就罷了,頂多受點皮肉之苦,若不配合,嘖。
顧月淮都能想象他被折斷手腳,挖掉眼珠,割掉舌頭的悲慘遭遇了,畢竟這群人干的就是這樣的營生,對孩子都下手如此狠辣,更遑論是成年人?
他們既不在乎宋今安的背景,又怎麼可能懼怕得罪宋霖?
當然,如果宋今安識趣些,讓邢哥得些好處,乖乖認命給宋霖寫一封信,索要些錢或者糧,亦或是槍械之類的,說不定那邢哥會大發善心,讓他平安回去。
不過,顧月淮思緒剛落,鐵門外忽然傳來一道隱忍的痛呼。
而這聲音的主人,顯然就是宋今安。
第365章 彪悍的顧月淮
顧月淮揉了揉手指,赫然一笑。
這邢哥果然是個心狠手辣的,下起手來不帶半點猶豫的,這樣的人要是走了正途,說不準還能干出一番大事業,只是不知道如今宋今安能不能撐得住。
顧月淮閉目養神等待的間隙,外面原本隱忍的痛呼愈發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