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乘務員又看向宋今安,態度十分客氣:“同志,非常感謝你,這樣,您要是不著急的話,待會下車到站,我們申請一下,為您頒一個獎狀,行嗎?”
宋今安把手里拽著的小偷交給另一個乘務員,說道:“不用了,舉手之勞而已。”
他拍了拍手,折身準備回去,這一個動作倒是讓胖姑娘回過神來,一看他要走,她連忙出聲喊住人:“等等,等等同志!我還沒和你道謝!”
宋今安頭都沒回,只擺擺手:“不用客氣。”
胖姑娘卻不想就這麼錯過宋今安,擠出人群,一把拉住了宋今安的衣擺。
“同志,我得和你道謝才成,你和我坐一起吧?等待會到站了,我請你到當地的國營飯店去吃飯,想吃什麼都成,叫個朋友嘛,行不?”
胖姑娘舔著臉看向宋今安,險些沉醉在后者那淺褐色的眸子里。
她臉上掛著羞澀喜悅的笑容,只覺得自己出趟遠門都有這樣的“艷福”。
不過,她顯然并不知道自己這會兒的模樣有多滲人,耳朵上血流不止,臉上都涂抹了些 血,看著紅艷艷血淋淋的,其胖乎乎的手指上還有雞腿的油脂,在宋今安衣服上留下了印子。
宋今安眉頭幾不可見的皺了皺,旋即不著痕跡抽出自己的衣裳。
他微微抿唇,臉上神色十分疏離:“對不起同志,我沒時間。”
胖姑娘卻當做沒聽見似的,再度拽住宋今安的衣角,嘴里高高興興嚷著:“別客氣,千萬別和我客氣,你就是我的恩人,錢找回來了,理應咱們倆一塊兒花!”
說著,她就把宋今安給扯到了座位邊上。
她看向那高知中年男人,動了動嘴唇,到底是沒敢說從他這里買座位的話,知識人無論在什麼年代都是備受尊重的,胖姑娘性子直,卻也不敢再招惹這人。
所以,她的目光就放在了顧月淮身上,她微微揚起下顎,一臉理所當然道:“你,起來,這座位我出雙倍的價格和你買,行不行?”
不等顧月淮開口,宋今安就語氣冰冷道:“同志,請自重!”
他用了些力氣,甩開了胖姑娘的手,轉身準備離開時,目光輕瞥向靠窗的顧月淮,霎時,腳步頓住了,淺褐色的眸子中劃過了一絲詫異,似不敢相信似的。
宋今安唇微動,輕聲喊道:“顧……顧同志?”
胖姑娘原本還在為宋今安的不識抬舉惱火,聽到他的話,愣了一下:“顧同志?”她看向顧月淮,又看看宋今安,一時心頭生出些許后悔。
早知道她應該跟著這位同志去他所在的車廂的,在這里磨蹭什麼?
她旁邊這女的,一看就不是什麼好東西,屬于那種讓男人一看就會被迷住的類型,而且聽這人的意思,他們還是老相識?那她不是把機會送到這女的手里了?
胖姑娘心頭悔意頓生,準備推著宋今安離開。
顧月淮微闔著眼,只當沒聽到胖姑娘的話和宋今安的喊聲,整個人不動如山。
宋今安抿了抿唇,揮開胖姑娘的手,走向顧月淮:“顧同志,你怎麼會在這里?”
他知道顧月淮并不喜他,甚至不屑于和他多說話,但長途火車上三教九流混雜,什麼人都有,而且有些更是明目張膽的動手,顧月淮生得漂亮,很容易被人販子盯上。
既然有這個緣分同坐一趟火車,那他覺得自己有義務護好顧月淮。
他們,即便算不上是朋友,也是相熟的人,總歸有兩分交情在吧?
宋今安喉結滾動兩下,背在身后的手微微攥緊,有些緊張的等待著顧月淮接話。
就在這時,乘務員一聲驚呼:“你要干什麼?!”
顧月淮擰起眉頭,眼角余光掠過那女人手里一閃而逝的寒光,看著她陰冷狠毒的目光,再看看即將中刀的宋今安,輕嘖一聲,眼神中帶了幾分興味。
宋今安,這位天命之子難道就因為今天多管閑事,要送命在火車上了?
她當然是不會出手幫忙的,宋今安壞了她多少好事,要不是因為他,上輩子她何至于過得那麼苦?他既然為田靜撐起了一把風雨不侵的傘,那她就偏要把這傘撕破!
顧月淮眼神冷漠地看著,不過,那持刀的女人還沒來得及刺向宋今安,就被幾個乘務員給制住了,其中一個還被劃了一道,受了點輕傷。
宋今安輕吸一口涼氣,一路上他都沒發現那女人還帶著兇器。
顧月淮輕嘆一聲,有些失望。
那胖姑娘也被嚇了一跳,忙上前一把拉住宋今安的手,做出一副小鳥依人的模樣,直往宋今安懷里鉆,嘴里還道:“好可怕啊,那小偷居然還想殺人!”
宋今安想把人推開,可胖姑娘力道大,又抱的很緊,他怕用太大勁會讓人受傷。
胖姑娘副黏在宋今安身上的模樣落在旁人眼里,自是說不出的惡心。
乘務員帶著兩個小偷離開了這截車廂,原本因兇器掀起的熱潮漸漸冷了下來,這時候世道本就不安穩,街上也時常遇到搶劫案或是槍殺案,不算太稀奇。
坐在對面的中年女人也平靜下來,抱著孩子睨了那胖姑娘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