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是被脫了上衣,就已經絕了嫁人的心思,如果當真被黃晟得手了,發生了無可挽回的事,那她應該會和醫院那個上吊的同事一樣,命赴黃泉以證清白了。
徐冬梅和白山這麼做,是在逼她去死啊!
她怔怔出神,想著從小到大發生的種種,重重閉上眼睛,伸出手接過衣服,很快被窩里就響起了窸窸窣窣的聲音,當徐冬梅的聲音傳來的時候,白玫也下了炕。
徐冬梅咋咋呼呼喊道:“支書,你快點快點,馬上都要出人命了!”
“走吧,我們也出去。”說完,顧月淮率先往外走去。
她們幾人剛從里屋出去,徐冬梅就領著一行人匆匆跨過門檻走了進來,他們一眼就看到被石頭給壓著跪在地上的黃晟,他十分狼狽,手背在身后,嘴里還塞著抹布。
“哎喲,小黃——石頭!你這是干什麼?還不趕緊放開他!”徐冬梅捂著嘴,一臉著急地看著黃晟,他可是自家的金主,總不能真讓他在家里出了事。
劉建國看著烏煙瘴氣的白家,嫌棄地皺了皺眉。
不過,當看到顧月淮時,目光一頓,眼神里充斥著若有所思的神情。
他早就聽說隔壁大勞子生產大隊出了個優秀社員,把難產將死的母牛都給救回來了不說,還給大勞子生產大隊從公社掙了不少榮譽,這樣的人才他是很欣賞的。
劉建國雙手背在身后,沉吟道:“你就是顧月淮吧?”
顧月淮頷首:“劉支書,貿貿然讓人把你喊來,是有事情需要您來決斷。”
她可沒心思和劉建國閑話家常,處理好白玫的事情,她們就可以一起離開了,少了白家人的阻撓,白玫往后就是他們顧家的人,這樣也算是為顧亭淮省了很多刁難。
當然,彩禮和新房什麼的都不能缺,縱然白玫沒了娘家人,顧家也不會虧待她。
“哦?你說,我聽著。”劉建國瞥了一眼徐冬梅和白山,又看了看渾身狼狽卻精神健碩的黃晟,一路上他也問了不少,只聽兩人說是家里出事了,有人要被打死了。
如今聽顧月淮的口氣,事情怕是還不小。
顧月淮剛欲開口,一直站在她身后的白玫就越眾而出。
她本就生的膚色白皙,模樣漂亮,如今換下破舊補丁的衣裳,換上簇新的碎花襖,宛如換了一個人似的,整個人氣質愈發清新,如同一朵被風霜打落的小白花。
不過,美人如今臉色煞白,連唇瓣都沒有一絲血色。
白玫嘴唇顫了顫,指著黃晟,聲音夾雜著哭腔:“支書,我爸媽勾結這個人,收了他的錢,藏在我屋里準備對我意圖不軌,如果不是月淮跑來救我,現在只怕是……”
說完,白玫就捂著臉痛哭出聲,聲音凄厲哀痛,令聞者傷心。
她倒也不全然是裝出來的,一個姑娘家忽然發生了這樣的事,還是自己的父母親手主導的,心里的痛以及身體上的痛交織在一起,不難過是假的。
汪紫嫣和金燦也險些哭出來,兩人忙攬住白玫的肩,輕聲安慰。
劉建國驚了驚,看徐冬梅和白山的眼神如同看什麼惡魔。
他心中暗道,這兩人還真是喪良心,從小就待白玫這個養女不好,讓謝閑成日里捶胸頓足,悔不當初,直說是他害了白玫這個可憐的姑娘。
他著實沒想到原來小時候的虐待還不算什麼,白玫真正的噩夢居然是從現在開始的。
劉建國有些可惜地看了白玫一眼,對這個丫頭他也是很喜歡的,曾經也想著把她說給自家兒子劉大澤當媳婦兒,不過后來有了雷大錘的侄女,這才沒有選她。
當然,這其中徐冬梅和白山占了很大的因素。
他是樊根大隊支書,和白山,徐冬梅也是同一輩人,自然對兩人的道德品行十分清楚,他心里門兒清,真要讓兒子娶了白玫,那等于是娶了個無底洞!
徐冬梅一心想著養大了白玫,后者還那麼有出息,在醫院當護士,只想著給她找個夫家順帶著獅子大開口,他是個人精,自然不想和這家人攀扯上什麼關系。
屋里都是幽幽的哭聲,劉建國皺眉怒喝道:“徐冬梅!白山!你們真做了這種事?!還有你,敢強奸婦女,你知道這是什麼罪名?”
黃晟一點不怕,狠狠瞪了劉建國一眼:“我是京城鄉下的知青,現在住在大勞子生產大隊,怎麼,你要處罰我?小小一個支書,你敢?”
聞言,劉建國面色驟變。
他到底已經脫離了平頭百姓的范疇,知道一些隱秘。
前段時間京城二世祖們下鄉,被安排到大勞子生產大隊的時候,他們幾個旁的支書沒少羨慕,還時不時酸上幾句,畢竟這些人可都是人脈資源,指不定能跟著雞犬升天。
他皺眉打量著黃晟,這樣的玩意兒就是京城來的知青?果然是不著調的二世祖!
氣氛顯得有些沉默,這時,白玫的哭聲忽然加劇,聲聲入耳,十分凄慘。
劉建國駭了一跳,回神后暗罵一聲,早知道就不該過來,平白惹一身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