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少虞也不生氣,語氣平靜道:“面部淤血,腫脹,這是明顯的窒息死的征兆,你們發現他的尸體時,他應該模樣猙獰,肌肉痙攣,還尿褲子吧?”
聽他說完,在場的人都驚了驚,最開始發現尸體的阿達更是道:“你咋知道?!”
一時間,眾人無言,都知道晏少虞說的是真話了。
顧月淮這時接話道:“李衛東是個成年男性,力氣不小,聽你們的意思,他平時身體也十分健康,什麼人能在這樣的情況下悄無聲息地殺死他?”
“而且,窒息死人是會掙扎的,甚至為了求生發出一些動靜,李衛東是一個人住嗎?哦我忘了,他是有老婆的,那為什麼你沒有發現他的情況,而是先被阿達發現了?”
顧月淮慢慢走近李衛東的老婆,半蹲下身看她,聲音很輕:“殺人的,是你吧?”
李衛東的老婆手指抓地,依舊在默默的哭泣,沒有回答,也沒有反駁。
阿達驚恐地搖了搖頭:“這咋可能?晉芳嬸兒和支書都結婚三十多年了,咋可能會殺支書呢?你胡說八道上癮了?肯定不可能是晉芳嬸兒!”
顧月淮發出一個長長的“哦”音,若有所思地道:“這麼說起來,你是原配?”
第224章 可憐的女人
“原配”兩個字像是一個什麼魔咒,直接讓許晉芳哈哈大笑起來。
她抬起頭來,沒看戳破這一切的顧月淮和晏少虞,只是死死盯著李衛東的尸體,又哭又笑,模樣時而猙獰時而開懷,像是精神失常了一般。
晏少虞早在她抬頭的前一刻就將顧月淮給拉走了,打量著許晉芳。
顧月淮一時語塞,抓著晏少虞的手臂道:“她這是受刺激了?”
阿達等人不敢置信地看著許晉芳,從發現李衛東的尸體后她就不正常,一句話都不說,只是坐在地上哭,他們拉著都不愿意起來,這會兒又哭又笑,難不成……
許晉芳突然眼神狠戾,一把舉起地上的小札子,一個健步沖到炕邊,像是砸核桃似的把手里的札子砸在李衛東的腦袋上,只聽“砰”地一聲,李衛東的腦袋就破了。
她似還不解氣,舉起砸下,來來回回,直把李衛東的腦袋砸的稀巴爛。
腦漿四濺,床單被罩,床頭墻壁,盡是白黃的粘稠物,看得人直反胃,這一幕,算是刷新了在場眾人的接受能力,所有人都愣在原地,臉色煞白。
晏少虞眉心凝起冷意,轉頭抬手遮住了顧月淮的眼瞼:“別怕。”
顧月淮啞然,她是真的不怕,上輩子她給大哥收過尸的,死人嘛,不過,許晉芳竟然絲毫沒有要狡辯的意思,反而還泄憤似的當著眾人的面辱尸,可見有多恨李衛東了。
阿達倒是反應的快,驚叫著沖上去拉住許晉芳:“嬸兒?嬸兒!你干啥?”
許晉芳霍然回頭看他,眼神狠的像是要嗜血食肉,待看清阿達年輕的臉龐,才將手里沾了穢物的小札子隨手一扔,抬手捋了捋凌亂的頭發。
“嬸兒?”阿達倒退兩步,有些害怕地看著與以前不同的許晉芳。
“晉芳嬸兒,真是你殺了支書?!”站在阿達身后的年輕男人回神了,他是阿林,從小最欽佩的就是威風的李支書,他說什麼大隊的人都不敢反駁!
他曾經想過,長大后也當支書,也要這麼威風!
可是沒想到,今天發生的一切竟打破了他的認知,支書死了,還被老婆打爛了頭!
許晉芳笑了笑,沒再看李衛東的尸體,直接在床沿坐下。
她臉上已然沒有了昨晚的麻木,反而帶著點點輕松愉悅的笑意,就連那蒼老的模樣都好看了許多,依稀能夠瞧出年輕時候的風采。
許晉芳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臉頰,有些闌珊。
她冷笑著看向眾人:“三十多年了,阿達,阿林,我過得是啥日子你們不知道?無子無女,每天伺候著丈夫和別的女人,這樣的日子,我早就膩煩透頂!”
阿達咬了咬牙,說道:“嬸兒!你咋能這麼想,小石頭……”
許晉芳面色一變,大吼道:“別跟我提石頭!李衛東就是個畜生,他強迫別人生下的孩子,卻丟給我帶,他太惡心了,他該死!他早就該死了!”
“李衛東年輕時候惦記上我,每天來我家門口招搖,壞了我的名聲,最后也只能嫁給他,可后來呢?他有珍惜過嗎?我知道你們私底下都說我不配和他結婚,李衛東有權有勢,就該娶年輕的,所以,這麼多年下來,那麼多女人,都是你們嬸兒吧?”
說著說著,許晉芳又笑了,笑的愉悅至極。
“我終于不用再困在這樣的日子里了,哪怕坐牢,也比待在這地方強!”
“啐!”許晉芳朝著眾人吐了口唾沫,高高揚起的下巴顯得格外驕傲。
她早就想殺了李衛東了,可惜,他這人防備心很重,除了剛結婚那兩年,后頭他再也不愿意和她一張床了,緊接著,家里就接二連三來了新的女人。
她同情憐憫那些女人,不愿意李衛東的錯由她們來承擔,忍氣吞聲多年,后來有了小石頭,她漸漸不去想殺李衛東的事了,只想著照顧好小石頭,也算是有個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