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月淮剛欲將剩下的兔子遞過去,卻見晏少虞搖了搖頭,她神色微淡,知道晏少虞是放心不下宋今安,果然,下一刻,他便與宋今安說道:“走吧,我陪你去找吃的。”
他和宋今安從小一起長大,自然知道他有幾斤幾兩。
在這種荒山野嶺,他以前的一切所學都無甚用處,指望用鋼琴小提琴去感化野豬兔子顯然是不可能的,他雖對宋家心有芥蒂,但宋今安,的確從頭到尾都是一個無辜人。
距離他們被困已經約莫三個小時了,必須先儲存些吃的,保存體力。
正好他也準備外出獵些動物,未雨綢繆,如果暴雨不停,越下越大,只怕是動物都不愿意出來了,也不知還要被困多久,多儲存些食物總是沒錯的。
聞言,宋今安也默默松了口氣。
他剛剛就是和顧月淮別著一股氣,真要讓他自己出去找吃的,還真有些怕。
田靜也不再說不讓宋今安去的話了,她腹中饑腸轆轆,原本就因為受傷體溫驟降,再這樣下去,只怕熬不過今天晚上就要生病了。
她不能死,她要活著回去,只有活著才有希望。
晏少虞看了顧月淮一眼,起身準備出去狩獵了。
顧月淮伸手拉住他的手臂,聲音從容,倒沒有發火的跡象:“等等。”
宋今安卻是渾身緊繃,只當顧月淮要阻止晏少虞,一時間臉上苦笑連連,晏少虞要是真不去,他自己一個人出去,只怕是會莫名其妙喂了狼。
晏少虞眉心動了動,略微側眸看她:“怎麼了?”
顧月淮把竹筒和里面的井水放在火堆旁熏烤,想了想,又脫下襖子,把里面秋衣的下擺撕成幾條,放進竹筒井水里煮:“再等等,你的手,包扎一下再去。”
聞言,晏少虞和宋今安都愣住了,前者看著顧月淮,眉眼掠上一抹復雜。
顧月淮穿著單薄的秋衣,整個衣襟都被雨水浸透了,隱約露出黑色的內衣,七十年代的內衣都是棉布做的,做工粗糙,樣式呆板,主要是起到護胸的作用,不算好看。
不過,這一幕卻讓晏少虞眉眼稍稍沉了一下。
下一刻,他已經脫下外頭的皮夾克,罩在了顧月淮頭上。
顧月淮一愣,從夾克里鉆出來看晏少虞,衣服內層沒濕,許是剛從他身上脫下來的緣故,還帶了些暖意,其中夾雜著獨屬于晏少虞的清冽氣息。
一直躺在稻草堆里的取暖的田靜微微愣神,疑惑地看了晏少虞一眼。
她記得小說里這個小小男配角脾氣古怪桀驁,誰的面子都不給,也從不對任何人另眼相看的,后續沒有再講過這個人,她也沒看到結局,所以并不知道他的人生軌跡。
不過顯然,從劇情的只言片語中可以知道,晏少虞并不是一個會憐香惜玉的人。
田靜冷嘲一笑,顧月淮還真不愧是小說中的女主角,魅力無邊。
宋今安也詫異地看了看晏少虞,他所認識的晏少虞,也不是一個會在這種極端環境下,把自己保暖的外套借給別人的人,他不算壞人,但肯定也不是一個純粹的好人。
所以,他是對顧月淮心軟了?
顧月淮這時也回過神來,皺眉看他:“你會生病。”
晏少虞的黑發還在滲水,他情緒明顯不高,薄唇緊繃:“別廢話。”
顧月淮眉梢一挑,這人,屬驢的吧,說倔就倔。
她撇撇嘴,沒再說什麼,等待棉布在竹筒里沸騰翻滾,她才用木棍把竹筒挪了挪地方,待稍稍冷卻一些,便將棉布層層包裹住晏少虞深可透骨的傷口。
這棉布是用空間井水煮過的,可以保護他的傷口不發炎腐爛。
在晏少虞起身離開時,顧月淮又把衣服還了回去:“多獵些吃的,晚上雨下的太大,明天我們可沒辦法出門,全靠你了,我在火堆旁邊,不冷的。”
晏少虞回頭看了一眼已經走出木屋的宋今安,沒再執著,默默離開了。
兩個男人一走,木屋里就剩下了田靜和顧月淮兩人。
屋里的氣氛一滯,冷的宛如寒流來襲一般。
顧月淮倒是眉眼鎮定,絲毫沒有和田靜獨處的尷尬,她舉起兔子,繼續在火上炙烤加熱起來,烤肉的香氣彌漫而出,也讓冷硬的氣氛多了幾絲微妙。
田靜窩在稻草里,冷冷盯著顧月淮,她到底沒那麼大的忍耐力,咕咕叫的肚子不斷挑戰著她的耐性,終于,還是忍不住率先開口了:“顧月淮,你是重生的吧?”
她原本以為自己說出“重生”兩個字,會讓顧月淮面色大變,可惜,讓她失望了。
顧月淮神色從容,沒有一絲一毫的驚慌失措,好像剛剛田靜所說的是“你今天吃飯了嗎”,這無疑讓以為抓住了顧月淮把柄的田靜心頭火起。
“顧月淮!你為什麼不回答?你以為你不回答我就沒辦法確定了嗎?你越是冷靜,越是從容,就越說明你就是重生的!怎麼,上輩子過得不好?這輩子來討債了?”
田靜冷笑著,似看膩了顧月淮這副平靜的表情,撕破臉的想要打破她的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