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月淮可不是任人欺凌的脾性,她敢肯定,任天祥在其手中討不得好,不過,兩個她最痛恨厭惡的人對到一起,她樂見其成,隔岸觀火才是如今最穩妥的做法。
任天祥眼神閃爍,站在原地沉默不語,顯然是被田靜的話給說動了。
他從勞改場回來,連吃飯都成了問題,最近幾天花的也都是從田靜手里要來的錢,那群要債的人還不死心,最近幾天似聽說他被放出來了,又盯上他了。
田靜雖然不安好心,但話說的卻是沒錯,現在能幫他的就只有顧月淮了。
任天祥眉間涌起陰霾,冷聲道:“你都說了,顧月淮住到知青點了,那里人多眼雜,她對我也沒什麼好印象,那我還怎麼追求她?”
田靜一頓,語氣略帶嘲諷地道:“追求?嗤,任天祥,你怎麼那麼天真?”
她強忍著惡心靠近任天祥,手指輕輕拍了拍任天祥的胸膛,聲音很低,很輕,卻帶著濃郁到極致的惡意:“任天祥,做大事者不拘小節,你可以……故技重施啊。”
聞言,任天祥眉毛抖了抖,眼神有些復雜。
他沒告訴過田靜,同樣的辦法他最初就已經用在顧月淮身上了,可惜,失敗了。
如今故技重施,用在顧月淮身上,他還真有些心虛,只覺當初被顧月淮痛揍的地方隱隱作痛,這感覺令他渾身別扭,俗稱失敗后遺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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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月淮回家,午飯準備簡單些,就雞蛋香蔥炒米飯。
她回去的時候,顧析淮又不在家,不知道是不是又帶著晏少棠上山去了。
趁著家里沒人,顧月淮又進房間,反鎖住房門進了須彌空間,空間里依舊欣欣向榮,到處是糧食和果子的香氣,上回在供銷社買了不少種子,空間倉庫儲備又豐富了許多。
照舊忙活完,撿雞蛋,茅草屋倉庫里的雞蛋已經堆成了一座小山。
顧月淮又灌了些空間井水,這才轉身離開。
她房間里儲備的糧食很多,都是這一個月以來每每下班帶回來的,家里也只當是她從供銷社買的,即便是不再從須彌空間里往出拿,也足夠他們一家人吃上一個冬天。
顧月淮把燜好的米飯撈出來,再過油炒雞蛋,香氣彌漫。
金黃的雞蛋包裹著雪白的米粒,再配些嫩綠的香蔥,色香味俱全。
顧析淮拉著晏少棠回來的時候,就嗅到了蛋炒飯的香氣,咂咂嘴道:“每天回來能吃上一口熱乎的可真是太好了。”
“姐姐!”晏少棠掀開簾子走進去,把手里紅彤彤的小果子遞給顧月淮。
“山楂?”顧月淮把玩著手里的山楂,天氣冷了,山果子也差不多都掉光了,找到這些也不容易,不過山楂太酸,越吃越餓。
顧析淮給晏少棠洗著手,想到在山上看到的人,不由皺眉問道:“最近山上人都變多了,月淮,是不是大隊真出啥事了?”
顧月淮看了他一眼,自家三哥向來聰明,王福和王培生等人近來憂心忡忡,連顧至鳳和顧亭淮都看出來了,更別說顧析淮了。
她沉默了片刻,說道:“你也知道我在大隊畫墻繪,聽到一些。”
顧析淮神色一肅,想到顧月淮房間里堆著的糧食,心里生出些不好的預感。
他喉嚨滾動了一下,試探性地道:“大隊缺糧?”
顧月淮頷首,語氣平靜地道:“嗯,今年收成不好,糧食減產許多,交完公糧后,隊里的糧食已經不夠分發給大隊社員們了。”
“嘶——”顧析淮倒抽了一口涼氣。
缺糧,這對于所有人而言都是要命的大事!
他喃喃自語道:“今年糧食收成不好大伙都知道,但有這麼嚴重嗎?”
顧月淮把飯舀出來,聳了聳肩道:“集體勞動偷奸耍滑慣了,社員本就沒有多上心,糧食產量年年遞減,領導班子想了多少辦法都沒用,今年也算是嘗到苦果了。”
顧析淮坐在炕上,眉頭擰得很緊。
顧月淮把盛的滿滿當當的炒米飯遞給顧析淮:“不用想那麼多,咱家不缺糧。”
這事本就不是人力所能改變的,這輩子是因為有了須彌空間這個作弊器,否則他們一家依然會和上輩子一樣,餓得皮包骨頭,總歸沒鬧出人命,挨一挨就過去了。
顧析淮點了點頭,眼神復雜地看了看顧月淮:“多虧有你。”
家里的糧都是顧月淮靠著自己的工資和補貼弄來的,很多,夠他們吃飽了。
顧月淮一看就知道顧析淮在想些什麼,她的工資可不夠儲備這些,便笑著道:“該感謝祖母,要不是去周蘭市賣首飾換來了錢,咱家也存不了這麼多糧。”
聞言,顧析淮啞然:“那也是祖母留給你的,我們是沾了你的光。”
這時候他也不得不感慨,要是顧月淮沒有改變,依然是原來那副模樣,只怕是不會管他們的,如今想想,人生還真是顛蕩起伏,變幻莫測。
顧析淮看著顧月淮往鋁飯盒里裝炒米,語氣古怪地道:“你沒吃飽??”
這吃完一碗,還得裝一飯盒?這可比她胖的時候吃的還多!
顧月淮笑了笑,沒回答,只說:“少棠多吃點,吃完不夠了讓哥哥給你盛,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