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析淮嘴角一抽,用一種看傻子的眼神看向顧至鳳。
顧至鳳被看的一陣惱火,拾起床頭的掃帚想砸在顧析淮頭上,但看到晏少棠那張漂亮的小臉蛋,心一軟,壓著聲音道:“臭小子!你那是什麼表情?!”
“爸,你瞧不出來?我看你像個傻子!”
顧析淮說完,不等顧至鳳生氣,繼續給他分析:“你和大姑感情不錯?她會一出事就撇下關系改名換姓?會這麼多年不和你聯系?惦記你?你還真會給自己臉上貼金。”
“至于她圖啥……爸,你剛剛說,大姑追上你的時候千叮嚀萬囑咐要讓囡囡一道去,喏,問題這不就來了?囡囡在國營飯店可沒給她留面子,她這麼好聲好氣干啥?”
“我告訴你吧,她圖囡囡!心里頭肯定憋著啥壞水。”
顧析淮擲地有聲,聽得顧至鳳兩股顫顫,囁嚅道:“真,真的?”
顧亭淮沒好氣地道:“爸,話都說到這了,你還不信?”
顧至鳳連忙搖頭,看向顧月淮:“囡囡,爸……爸不知道,明天你就別去了,我和你大哥過去一趟,看看她到底是存了啥心思!”
顧月淮笑了笑,頷首道:“我本來也沒準備過去。”
她的想法和顧析淮一樣,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她在國營飯店都已經那麼落她的面子了,她卻絲毫不怨恨,還要請她吃飯?這是哪門子的道理?
驀的,她想到吃飯的時候那道灼熱到令人惡心的目光,源頭……
顧月淮半瞇著眼,她知道看她的人是朱峰,也知道聶佩蘭如今志在討好朱峰,想讓自己的閨女近水樓臺,接近省長之子宋今安,實現階級三連跳。
所以,聶佩蘭的目的是讓她這個侄女去幫她討好朱峰?
思及此,顧月淮臉色有些古怪,她要是不去,豈不是辜負了聶佩蘭的一片心意?她這人向來是恩怨分明的,總不好白白叫人算計。
她這個侄女,哪有親生女兒好用呢?
這麼想著,顧月淮就輕聲道:“爸,明天中午咱們還是一塊去吧。”
顧至鳳搖了搖頭,拒絕道:“不用,爸和你大哥去就成,你就別去了。”
他對閨女視若珍寶,既然懷疑聶佩蘭心存不軌了,自然不想讓她再去犯險,縣革委會大院,那里頭都是拿槍的,萬一出了啥事呢?
顧亭淮也不贊成地道:“是啊囡囡,你還上班呢,去那里干啥?”
顧月淮眉梢一挑,輕嘆道:“好吧,那我不去了,明天你們小心些,看看吃飯的時候大姑是不是叫了朱峰過來。”
原本是想攪和一出好戲的,既然如此,那她就不去了。
顧至鳳卻是頓住了,后知后覺地皺起眉頭:“朱峰?”
他記得這個人,也知道今天吃飯的時候聶佩蘭對這個朱峰殷勤備至,好像是對他有所求一樣,對了,那個朱峰的閨女也是和他們坐的一桌。
“嗯。”顧月淮沒多解釋,有事情,只有親眼瞧見了才會死心。
顧至鳳不是顧睿淮,他心里看重她,如果知道聶佩蘭存了這麼惡心的心思,一定會痛定思痛,從此不再理會這一家人,這也不失為一件好事。
一家人懷著各種心思沉沉睡去。
顧月淮哄睡了晏少棠,就進了須彌空間。
她最近已經停止種植小麥和稻谷了,而是在田地里種上了花生和棉花,準備榨油和收棉花過冬,這都是必不可少的物資。
須彌空間也沒讓她失望,產量豐富,小小一塊菜地,一次刨出來的花生足有數百公斤,只需要播種三四次,就能收貨幾百斤的食用油。
一百公斤是二百斤,而一百斤沒去殼的花生就能榨出三十多斤花生油!
如今食用油稀缺,大隊每次也只能分幾兩油,人沒有油水可不行,而且食用油要是拿去賣,也指定比原糧要值錢些,基本生存維持住了,她也不得不去想更賺錢的法子。
她如今在《群眾日報》當個美術編輯,不算學徒,一個月下來能拿25.84,待夠三年工資就能漲到36塊錢,獎金還有五塊。
這樣的工資和其他廠里比起來算是極高的了,不過,在嘗過了黑市一天入賬十幾塊的甜頭后,這二十多塊錢的工資實在有些不起眼。
當然,不起眼歸不起眼,她卻是十分珍惜這個工作機會的。
七十年代,沒有什麼比端著個鐵飯碗更牢固的,黑市可以偶爾去,但上班卻要好好上,總是要做出點成績來,否則真是辜負了這輩子的費盡心思。
做生意不用急于一時,八十年代后興起下海潮,做生意不再受到轄制,那時候才是她放手一搏的時候,這輩子暫且老老實實賺工資吧。
顧月淮把花生刨出來,裝好,繼續種上,才去撿雞蛋。
如今空間里公雞母雞成群結隊,毛茸茸的黃色小雞也健康成長,嘰嘰喳喳叫個不停,再加上入眼蹦蹦跳跳的灰毛兔子,一派生機勃勃。
顧月淮又想起了生產隊的母牛,不知道它能不能熬過這個凜冽寒冬?
想起母牛,又不由得想起了隊里的放牛官劉二耳,李超英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他的還是陳月升的?說不定這人還有些利用價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