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睿淮看著她冷淡的表情,心微微一涼,她雖然沒拒絕,但顯然并不想讓他同去。
“我以為,我們的關系已經……”顧睿淮喉頭滾動了一下,張了張嘴,略顯干澀的話語吐露出來,他想形容自己和田靜的關系,可想一想,她又從未說過愛他的話。
田靜抿了抿唇,笑容勉強道:“顧二哥,我過段時間就能回來,你不用去受罪了,更何況你腿上的傷口又裂了,勞改場可沒辦法讓你好好休息。”
她話說的好聽,但已經是顯而易見的拒絕了。
顧睿淮神色恍惚了一瞬,不可遏制的想到了剛剛顧月淮的話,利用,一切都只是利用,是為了她所以為的顧家屋后埋下的寶貝?
腿上的傷口隱隱作痛,卻讓他的腦子愈發清醒。
他不是傻子,自然知道田靜和陳月升的關系有多曖昧,兩人幾乎都要結婚了,她又憑什麼舍棄陳月升而看上他呢?
他有自知之明,和陳月升這個前途無量的生產小隊隊長相比,他只是個沒什麼本事的街溜子,甚至連工分都賺不到,沒辦法給田靜安穩的生活。
“你是怕我跟去,會……”顧睿淮嘴唇顫了顫:“會壞了你的名聲?”
田靜皺眉看向顧睿淮:“你今天是怎麼了?老說些莫名其妙的話,行了,顧二哥你快回去吧,我得走了,不然待會支書過來催促,又是一個麻煩。”
說著,田靜就準備跟著民兵隊的人去勞改場了。
她從不自怨自艾,既然已經沒辦法更改這個局面了,那就認,總歸不能為了這點小事就去死,只要留著一條命,總有翻盤的機會不是?
她與顧睿淮錯身而過時,被其一把拉住胳膊。
“還有什麼事?”田靜側過頭看他,語氣隱隱有些不耐。
顧睿淮唇一白,不知為什麼,突然有種自暴自棄的感覺,他說道:“林……我媽說了,她日子過的也艱難,不可能給我找工作。”
聞言,田靜面色一變。
她臉龐有些猙獰:“你說什麼?沒有工作?怎麼可能?你是她的親兒子!”
顧睿淮沉默地看著她,身軀僵硬,腦子卻前所未有的清醒。
田靜深吸一口氣,與兩個民兵隊的人說道:“同志,我還有兩句話想和他私下說,您看能不能通融通融?我肯定不會跑的。”
她模樣俏麗,雖說馬上就要被勞教了,但水靈靈的模樣可絲毫不像鄉下養出來的。
兩個民兵隊的青年對視一眼,也沒過多為難:“我們就在前頭,快點。”
說完,兩人就往前走了幾步,站在田埂邊等著。
這時,田靜看到了站在院子外的顧月淮兄妹。
她冷笑著甩開顧睿淮的手,這一回,是完全不掩飾自己的厭惡了。
陳月升和顧睿淮讓她明白,男人是完全靠不住的,與其繼續摻和在三角關系里壞了自己的名聲,不如從現在開始愛惜羽毛,靜等宋今安。
反正,陳月升看透了她,如今全然沒了愛意,甚至還對顧月淮產生了微妙的感情。 而顧睿淮,也不算太愚蠢,想明白了她對他的善意都來自于利用,否則今天晚上話就不會這麼多了,他是疑心她了。
不過,想想也正常,曾經她可絲毫沒有隱藏過自己對顧家屋后菜園的覬覦。
對顧睿淮,她有過一些細微的感激,但僅此而已,顧睿淮已經沒了利用價值,寶貝找不到,工作也沒著落,顧家也放棄了這個兒子,繼續和他糾纏百害而無一利!
她如今,只需要安安穩穩,待從勞改場回來,好好應對宋今安一人便可。
小說里,宋今安這個男主溫潤善良,是個極好的人。
金手指找不到,為今之計,就是牢牢抓住宋今安,這是她改變命運,實現階級跨越的唯一機會,而且,顧月淮著實有些古怪,興許真有所謂的女主氣運庇護。
她往后要盡量收斂鋒芒,不與她正面對上。
而要想收拾顧月淮,就只能依托于男主宋今安了。
想明白了一切,田靜臉色平靜了一些。
顧睿淮被甩開的時候踉蹌了一下,抬頭茫然地看著她,臉卻比霜打過的茄子還難看。
田靜瞥了一眼顧月淮,撥弄了一下手指,冷笑道:“果然是個沒用的廢物,你要是有顧月淮一半聰明也不會被我耍弄的團團轉了。”
“我從未喜歡過你,對你,不過是利用。”
“顧睿淮,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長得還不如陳月升,家里人不務正業,光景窮的響叮當,你竟然會覺得我想和你處對象?平白叫人惡心。”
“顧月淮,你二哥為了我和你們全家決裂,心痛嗎?”
說完這句話,田靜伸手摸了摸脖子,笑容愈發冰冷,語氣卻滿是譏嘲:“你親愛的二哥還為了我險些掐死你,哈哈哈,說起來,顧睿淮的用處也挺大的,最起碼,他能做我手里最尖銳的刀,刺的你遍體鱗傷!”
“嘖,真是可惜。”
“你說,就算是你們重歸于好,心里的刺還能拔掉嗎?”
“想到你們骨肉至親從此有了隔閡,我也就安心了。”
“這一局,你贏了,不過,不要得意,我早晚會回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