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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天色剛剛破曉。
柳鶴與被人匆匆忙忙叫過來給顧長策換藥的時候,整個人都是膽戰心驚的。
他心說,這麼久過去了,按理說傷口早就結痂了。
怎麼現今又裂開了呢?
到底發生了何事。
這樣想著,他伸手便推開了眼前的房門,邁過高高的門檻。
抬眼望過去,只見顧長策現今墨發披散,衣襟更是散亂。
一條長腿半支起,姿態頗為閑適慵懶的斜躺在榻上。
而沈醉歡正冷著一張小臉站在榻邊斜睨著他。
見有人進來。
就像只受了驚的小貓一樣,飛快地跳出去老遠。
像是急忙地與榻上的男人拉開距離一樣,
對他叫了聲“柳先生”后,便緊抿著嘴唇。一句話也不說了。
而顧長策則是面不改色地輕輕攏了一下自己胸前的衣襟。
柳鶴與面上笑著,對沈醉歡點點頭,客氣應下,心里卻倏然一沉
他是知道昨夜顧長策將真相告知了沈醉歡的事情的,卻不知他們具體所說了什麼。
難不成....昨夜里嫂夫人因為過于生氣把打了他一頓?
柳鶴與心下暗暗的想,依照顧景安對沈醉歡的縱容程度來看。
哪怕沈醉歡要給他兩刀,他怕也只會心甘情愿給她遞刀。
這樣想著,柳鶴與可謂是心情沉重。
待走到他跟前,掀開顧長策身上的白色寢衣,看到那一片裂開的傷痕時。
他面色更加凝重起來。
柳鶴與一邊動作利索的纏緊好友身上覆著的紗布。
一邊細細打量著。
只見榻上的男人依舊是像平日里那樣,一幅端肅冷厲的模樣,喜怒莫辨。
柳鶴與看不出什麼來。
于是目光便不動聲色地挪到了一旁的沈醉歡身上。
她自從失憶后便對誰都笑吟吟地,可今日冷著一張小臉站在一旁,看起來好似有些生氣。
看上去竟是與失憶之間的表情別無二致。
柳鶴與手上動作微顫,用的力氣不自覺地便大了些。
干凈的紗布上滲出些不明顯的血跡。
顧長策眉宇微擰,抬眸看了他一眼。
卻見柳鶴與目光中竟帶著幾分若有若無的憂愁和憐憫。
他低垂下眼眸,有些不明所以。
第104章 娘親打了他之后心生愧疚,才想對他好一點的?
但不管怎麼說,這到底是旁人的家事。
柳鶴與也并不好多說些什麼。
因此他給顧長策包扎完傷口之后,只是淡淡道了句:“并無什麼大礙,只是將軍近幾日切莫碰水。”
頓了頓,他目光又轉向沈醉歡,意有所指的說。
“另外就是....注意傷口不要再撕裂......”
只這一句話把女子臊的滿臉通紅。
她咬著嘴唇輕輕點了點頭。
直到柳鶴與信步離開房門之后。
她才面含嗔怒的瞪了一眼榻上閑適安然的男人。
今早上只顧著他身上的傷口了,沈醉歡也沒有好好收整。
現今鬢發還稍稍有些許的凌亂。
因此看了他一眼,她就折身坐到了梳妝鏡前。
輕輕拿起妝臺上那把螭紋青玉梳將鬢角邊仿佛浸了墨一樣的烏發細細梳攏。
然而目光卻在一抬眸間與榻上躺著的男人相撞。
顧長策眉眼微彎,似笑非笑地看著她。
潤澤的唇上還有留有一點昨夜被咬破的紅。
那抹艷麗的紅色仿佛在頃刻之間就將她帶回了昨天那個瘋狂的夜里。
她臉上燒的難受。
頓時就將青玉梳往妝臺上一丟。
有些委屈走到顧長策身邊,控訴他說:“都怪你,讓我日后還怎麼面對人家大夫!”
她面皮薄,再加上自小家中重禮法,因此一時之間有些接受不了旁人異樣的眼光。
可卻沒想到這副腮凝新荔的模樣卻讓顧長策更加的喜歡。
他長臂一伸,便緊緊攬住了面前女子不盈一握的軟腰。
沈醉歡黛眉微蹙,還有些生氣的輕輕伸手去推他。
卻被顧長策摟得更加緊了些。
他下巴擱在她肩膀上輕聲低笑,寬慰她說:“好歡歡,別氣了,我跟你保證,柳鶴與絕對沒往那方處想。”
沈醉歡有些難受的抿了抿唇,不信他說的話:“都這麼明顯了,你把柳大夫當傻子不成?”
這話落下,顧長策眼眸微凝。
柳鶴與當然算不上傻子。但是.....
他挑唇笑道:“子規雖已二十有三,但還尚未娶妻...看他今日的反應,倒更像是認為我們將昨日的事情說開之后,你打了我一頓。”
這樣說著,他臉頰緊緊貼著沈醉歡柔嫩的側臉,輕輕的笑。
心想,柳鶴與絕對想不到沈歡歡是喜歡他的。
她還喜歡了他好多年。
方才這話本意是想寬慰一下她,卻沒想到沈醉歡聽完之后,細細的眉毛蹙的更緊了。
她悠悠嘆了一口氣,有些不悅的說道:“那想必經此一事后,柳大夫定會以為我是個很兇的人。”
但這可真是冤枉啊,明明她誤會顧長策最深的那幾年,都沒有動手打過他。
兩個人剛剛徹底的心意相通,一時之間好的宛如蜜里調油一般。
因此又在寢居之中黏黏糊糊說了許久的話,顧長策才換了衣服,和沈醉歡肩并肩往膳廳中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