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長策聞言,深幽的目光在那張熟宣紙上緩緩掠過。
他沒有說話。
其實顧棠寫的字和沈醉歡從前的字跡并不相似。
沈醉歡自小學習刻苦,即便在很小的時候,字跡也開始有些許神魂了。
可顧棠寫的頂多算是比從前工整了一些。
想來沈醉歡那樣說,只是為了小姑娘開心吧。
但他沉默了一會,再緩緩張口,說的卻是:“確實是像的。”
這話落下,顧棠嘴角咧的更大了一些。
但他卻敏銳的察覺到小姑娘眼中似有淚光在浮動。
低著頭安靜了一會,顧棠突然道:“....爹,你去說吧。”
她說:“就算娘親得知真相后不理我了,以后我想娘親的時候,也可以寫字給自己看。”
就假裝是娘親寫給自己的。
她的字跡是沈醉歡手把手教出來的,往后每一次提筆,都能想起這段美好的日子。
聽了這話,顧長策不免有些心疼她。
他低聲叫了句:"柔嘉....."
想說些什麼來安慰她,可他天生不會安慰人。
因此話頭便卡在了這里。
甚至顧棠見他這樣。
故作輕松的呼出一口氣來。
笑嘻嘻的說:“好了好了,爹,你快去說吧。我就不跟著去啦。”
“我沒你想象的那麼脆弱啦,我顧棠可是大梁第一女俠。”
“再說了,不管怎麼樣,我都是我娘的親生女兒。倒是你....嗯...如果我娘知道真相后不要你了,你可別哭哦。”
顧長策:“.......”
就多余擔心她。
第100章 其實之前你喜歡的人是銜玉哥
當顧長策走進寢居的時候,沈醉歡已經沐浴盥洗完了。
柔潤的發絲半干,隨意的散在肩頭,發梢處還滴著水。
她手里面拿著一方干帕巾在細細的擦。
因方沐浴完的緣故。
她身上僅著一件淺緋色小衣和一件白色褻褲。
外面罩了層清涼的輕紗外衫。
白色褻褲短了點,露出小半截纖秾合度的小腿,白的晃眼。
見男人從月門處走過來,沈醉歡眼睛一亮,當即便將手中帕巾往榻上一丟。
甚至顧不上穿鞋,赤腳就跑到了他眼前。
兩條細白的的手臂也緊跟著環繞上他緊窄的腰身。
顧長策身體被她抱住的那一刻,整個人都愣了一下。
不過他很快的回過神來,隨即眸中含笑,手掌輕輕握住她纖細的腰側,溫聲問道:“怎麼不穿鞋,著涼了可怎麼辦?”
十一月的天,天氣已經很涼了。
經他這麼一說,沈醉歡忽然覺得腳心處一股子寒氣竄上來。
但她只是將臉蛋埋在他懷里蹭了蹭,待男人身上那種獨有的干凈清冽的氣息將她完全包裹,她才語調悶悶的撒嬌說:“...太想你了嘛。”
這話說完,她又有些懊惱。
明明在顧長策來之前,她還在想,要好好懲罰一下他之前不給自己回信的事情。
可真見到他的這一刻,便把什麼都給拋之腦后了。
只想緊緊的抱住他。
聞言,顧長策也是唇角微彎,他手上一使勁,便托出懷中女子的臀部。
將她整個人都抱了起來。
沈醉歡順勢用手臂圈住他的頸脖,兩條細白的小腿也跟著緊緊環繞住了男人的腰身。
像個樹袋熊一樣趴在他懷里。
尖尖的下巴擱在他寬闊的肩膀上。
輕淺的呼吸灑在他后頸處,帶起一陣酥麻癢意。
顧長策呼吸都跟著停了一瞬。
偏偏沈醉歡不知有意還是無意,故意的用自己胸前的那兩團綿軟去蹭他堅硬的胸膛。
將他身前的衣服都蹭的稍稍凌亂了一些。
他眸色漸深,但面上卻不顯分毫。
只是邁開長腿,朝榻邊走去。
端坐到榻上的時候,沈醉歡還窩在他懷里不愿意起來。
她難得有如此膩歪又粘人的時候。
以往即便口中一遍又一遍的說喜歡她,可因性情緣故,便總是帶著三分疏冷的。
他不舍得推開她。
于是便靜靜的抱了她一會兒,直到沈醉歡自己從他懷里坐直,他才順勢松開了手。
修長手指抬起,將女子鬢邊的那縷發絲輕輕掠到了耳后。
顧長策嗓音有些啞,但想到接下來要說的話,仍是狠心開了個話頭。
他低聲問她:“最近身子恢復的怎麼樣,可還覺得頭疼?”
聞言,沈醉歡深思微凝。
她眸光閃了閃,道:“恢復的挺好.....用了柳先生給的安神香片,現今已不覺得頭疼了。”
這話落下,顧長策面上的神情都難得柔和了幾分。
他笑了聲,方想說些什麼。
卻又見她目光之中忽然帶了些說不清道不明的幽怨。
他手上動作微頓。
旋即便聽到沈醉歡話鋒一轉,像是有些為難一樣的說:“.....不過卻想起一些不太好的事情來。”
這話落下,顧長策心下倏然一沉,就連原本溫熱的手心都變得有些冰涼黏膩起來。
但好在他平日里習慣了喜怒不行于色。
是以現今眉眼低垂,倒也顯得還算鎮定。
他有些艱澀的開口問她:“......什麼不太好的事情?”
沈醉歡聞言,單薄的后背有些慵懶的往他懷里一靠。
仰著一張容色姝麗的小臉,紅唇微張,用故作天真的語氣說:“....我夢到你新婚之夜對我說了一些很過分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