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醉歡猛然驚醒。
眼皮顫了顫,緩緩睜開。
只見眼前天青色帷帳散開,但依舊遮不住外頭大亮的天光。
絲絲縷縷的光影從外頭傾泄進來。
女子雪色手腕輕抬,隨手披上一件輕紗外衫,便將天青色的帷帳撩起。
一抬眸,正見顧長策正大步朝她榻邊走來。
見到沈醉歡,他眉梢一揚,問她說:“醒了?”
沈醉歡點點頭,下一刻,男人便走到了她面前。
微涼的手掌輕輕貼在了她臉上。
他似乎是才洗漱完。
手上的觸感干凈潤澤。
沈醉歡抿著唇角蹭了蹭。
忽而抬起眼眸對他說:“夫君,我昨晚睡得很好。”
她那雙眸子水潤又勾人,微微彎起來的時候就像是桃花瓣一樣。
沈醉歡臉蛋上還帶了些剛睡醒時的紅暈。
她小聲說道:“真是奇怪,只要你睡在我身邊,我便睡得格外好一些。”
這樣說著,她兩條細細的手臂便虛虛環繞住他勁瘦的腰身。
力道不大,生怕碰到他前面的傷口一樣。
本想在清晨起來和男人膩一會。
卻沒想到顧長策手指在她臉上蹭了一下。
忽而意味不明的淡聲說:“是嗎?可歡歡會不會有朝一日再也不想我陪你睡覺了。”
若是沈歡歡往后恢復記憶后,得知了自己對她做的事情。
會不會再也不想見到他了?
第81章 你發燒了?
這個問題沈醉歡沒有回答。
因為還未等她張口,便看到顧長策垂下眼睫,又隨意般的說了一句:“歡歡,我明日出征,可能需要些時日才回來。”
這話落下,沈醉歡秀眉微蹙,有些疑惑的看向他說:“不是昨日里才回來嗎?怎麼明日又要走。”
女人微涼的手掌不自覺地攥緊了他的手。
顧長策感到她手心處都沁出了一層黏膩細汗來。
她心下里有自己的擔憂。
仰著巴掌大的小臉,帶著點心疼的哭腔說:“......你身上的傷還沒好呢。帶著傷去,怎麼能行?”
見到她這副樣子,顧長策有些心疼。
按理說,他本該好好寬慰她的。
但不知為何,他卻突然并不想這樣做。
只是用微涼的掌心在她溫熱的臉側輕輕貼了一下,說道:“不礙事的,放心吧,很快便回來了。”
但話雖這樣說,沈醉歡如何能放心的下來。
她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眼淚墜在長睫,要掉不掉的模樣。
顧長策忽然低垂下眼睛,居高臨下的看著她。
黑沉幽暗的眼眸之中閃過一絲微不可察的饜足。
他旋即意識到自己好似有些不太對勁。
心里頭似乎關押著一頭巨大的兇獸,依靠她的憐惜與愛意為生。
他極力的想將這種感覺壓制下去。
抿了抿唇,神色恢復如常后。又靠在榻上和沈醉歡說了一會話。
下午去的兵營之中收整軍隊。
待重新回到她院中的時候,已經是暮色時分了。
今日的天也不知是怎麼回事,怪得很。
明明午時還日頭正好。
可傍晚顧長策回來的時候,天上卻翻滾著大片大片的烏云。
雨水肆虐而下,白色的寒氣似是從邊塞的土地里簇然而起的一般,霧蒙蒙的籠罩著這片大地。
他推開房門走進去,沈醉歡才注意到他玄色外衫下擺一片被雨水淋濕的水跡。
鬢邊幾縷發絲也被潮濕的水打濕,貼在金相玉質的臉上。
沈醉歡連忙拿了干帕巾走過去,遞給他。
顧長策將潮濕的玄色外衫褪下,隨手的搭在了月門外的黑漆描金衣架上。
看到她伸過來的手時,難得的頓了頓,才接過來。
干帕巾在手上隨意的擦了兩下。
身形高闊的男人忽然低下頭來,語速緩慢的對面前的女子說:“......沈歡歡,我們現在就寢吧。”
沈醉歡:“???”
啊?
她掰著手指頭算了算時間。
尋思著現今也不過是酉初時分。
連晚膳還沒用呢,怎麼就要就寢了呢?
沈醉歡抿抿唇,覺得他好像有些不太對勁。
方想開口說些什麼。
顧長策修長的手指便牽住了她溫軟的手掌。
整個的包裹在里頭捏了捏,旋即拉著她的手便要往榻上走去。
沈醉歡敏銳的感到他掌心的溫度似乎是有些不同尋常的燙。
待男人僅著里衣靠坐在榻邊后。
她忽而掙脫開他的手,輕輕貼在他的額頭上。
果然,觸手一片滾燙。
沈醉歡秀眉微蹙,語調關切的問他:“你發燒了?”
莫不是今日淋了雨,傷口發炎了?
聞言,顧長策有些遲鈍的抬眸去看她。
他心中尚且盤算著事情,午時察覺到不對勁的時候,便已經喝了藥了。
怕沈醉歡擔心,便也沒告訴她。
旁邊案幾上幽暗的燭火搖曳,沈醉歡這才看到他俊美的面容之上似乎浮著一層淺淡的薄紅。
可他搖搖頭,卻仍是說:“....我沒什麼事兒,睡一覺便好了。”
都這種時候了,還在硬撐。
沈醉歡簡直要被他氣笑。
她想看看他的傷口,于是便欲伸手將他身上套的那件里衣扒下。
卻在手指即將要觸碰到他綢布衣領的那一刻被男人頃刻間握住了雪色的手腕。
他形狀姣好的唇現今有些干裂泛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