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醉歡又驚又怒,正想怒斥一聲:“你大晚上發什麼瘋?”
可是卻沒想到顧長策下一刻從手中拿出一對玉連環來。
與白日里沈清棠搶走的那一對一模一樣。
十七歲的少年別別扭扭的說:“你早說自己喜歡玉連環,我便也送你一對玉連環了嘛。”
沈醉歡抿了抿唇。
很驚訝他會這樣做,因為顧長策平日里性情惡劣,總是故意“欺負”她。
她拿了干帕巾來給顧長策擦身體。
讓他先進來暖暖身子,省得著涼
可是顧長策不愿進內室,怕被別人看到毀了沈醉歡的清譽。
沈醉歡猶豫半晌,最終紅著小臉蛋,啞著嗓子對他道謝:"顧長策,謝謝你。"
他偏偏混不吝的逗她:“衛銜玉送你東西,你叫他銜玉哥哥,現今怎麼不叫我長策哥哥呢。”
沈醉歡惱怒道:“顧長策!你別得寸進尺。”
他好像格外喜歡沈醉歡羞惱的滿臉通紅的樣子。
她眼睛亮晶晶的,好像心里眼里只有他一個人一樣。
顧長策又問:“那你現在覺得我好還是衛銜玉好?”
沈醉歡只有那一天心里覺得他好,但她不好意思說出來,抿著嘴不說話。
只是催他:“你快走啊。”
顧長策偏不動,:“你先說我好還是他好?”
沈醉歡敷衍道:“你好,你好行了吧。”
聽了這話,他才輕笑一聲,翻窗離去。
思緒驟然收回,沈醉歡有些面色恍惚的將這盒中的玉連環拿了出來。
心下里尋思,這玉連環......怎麼他還留著一對呢?
正疑惑不解間,忽而便聽到書房外面傳來顧棠稚嫩的嗓音。
“娘!我下學回來了。”
沈醉歡手指一顫,趕忙將盒子蓋上,放回原位。
她伸手理了理衣裙,施施然走出門去。
便正見他們父女兩人,一大一小兩個身影正站在檐廊處,眉眼彎彎的等她。
赤烏西墜。
夕陽淡金色的光輝透過檐廊下樹葉的間隙,細碎的照到兩人身上。
沈醉歡眉眼舒展,心想,怎麼有人連笑起來的弧度都這麼像呢?
——
日子就這樣一天一天的過去。
長夏盡,新秋始。
立秋那一日,皇帝齊晟軒命欽天監夜觀天象,挑了個好日子進行秋獵。
日子定在了九月十七那一天。
中間這一個半月里。
沈醉歡跟著顧長策學了很多騎射技藝。
雖不至于百步穿楊,但起碼準頭是好了不少的。
故而跟著去上林苑的前一天晚上,她都有些心緒難平,激動的睡不著覺。
最終是男人有些忍俊不禁的將她摟進了懷中她才沉沉睡去。
上林苑規模宏大,宮室眾多,繚以周墻,四百余里。
山水遼闊,布局疏朗。
九月十七那一日,天上下了點小雨。
綿的像線一樣的雨絲落在人身上,很快便隱匿不見了,甚至連濕色都留不下一點。
顧長策身為驍騎將軍是要跟在皇帝身旁待命的。
沈醉歡便抱著顧棠跟在朝廷命婦的隊伍里往上林苑趕。
羽林衛和儀仗隊走在前頭,文臣在中間,她們這些女眷就坐在后面的馬車轎上慢悠悠的跟著。
馬車轎晃晃悠悠。
再加之天色暗沉。
是以顧棠窩在沈醉歡懷里,不一會兒就睡著了。
圓乎乎的小臉蛋兒睡的紅彤彤的。
沈醉歡耳邊除了馬車外略有些紛亂的馬蹄聲,便是小姑娘輕微的呼吸聲。
她有些無聊。
便素手掀開簾子往窗外看去。
秋雨如煙似霧。
隔著浩浩蕩蕩的人群,她一眼便看到了騎馬行在皇帝身旁的顧長策。
他今日穿了一身玄色騎裝。
墨色長發束起,周身氣質更顯冷戾,幾乎要和前方陰蒙蒙的天,灰青色的山峰融為一體。
她輕輕眨了眨眼睛。
不知為何,看到顧長策在外面的模樣。
又想起他在家中幼稚的脾性,就總有些想笑。
浩大的隊伍到達圍場安營扎寨之時,已經是晚上了。
大家都已經疲憊不堪,稍做盥洗便回各自的營帳中歇息了。
畢竟待到第二天才是重頭戲。
翌日,清晨。
帝王營帳之中。
朝臣女眷兩兩三三的混坐在一處。
齊晟軒當著群臣的面,用一塊濕布巾細細的擦著手中長劍。
他面上的表情肅立威嚴,鳳眸微挑,說出來的話卻是意味不明。
“諸位愛卿,此次秋彌,朕先射出第一箭,此后就輪到眾愛卿各顯身手了。”
他目光淡淡的在周圍人神色各異的臉上的掃視了一圈:“朕相信,眾愛卿定能使上林苑內百獸臣服!”
這話說的擲地有聲。
這話落下后,沈醉歡眼前的余光忽而瞥見顧長策握著酒盞的手停了一瞬。
第54章 難不成他還要破壞別人的家庭嗎?
布圍之事準備好后,整個狩獵圈內被千余名騎兵保護的宛如鐵桶一般。
待確定狩獵圈內沒什麼危險。
齊晟軒便帶著幾個貼身護衛及朝中武將握著弓箭出了營帳。
顧長策自然也跟著持劍站起身。
他身形高闊,站起來的一瞬間宛如一堵墻,遮擋住了從營帳外頭照射進來的光線。
眼前驟然一黑。
沈醉歡眨眨眼睛,抬眼望去。
只見他正居高臨下的看著她,眸中含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