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梁的軍隊就可以借口匈奴兵將在邊城打死了人,借機把事情鬧大,然后理所應當的出兵。
聞言,齊晟軒唇角微勾,這話正是說在了他的意思上。
可旁邊來的幾個文臣,其中以丞相張璟初反應最大。
他當即便跪下,涕泗橫流道:“陛下三思啊!匈奴王庭盤踞漠北幾十年之久,貿然出戰,恐使邊境百姓流離失所。”
齊晟軒心說,匈奴不平,邊境百姓一樣過不了什麼好日子。
但他面上沒顯現出來,反倒做出一副愁眉苦臉的模樣。
又對桑南懷問道:“桑愛卿,朕心知你欲掃平匈奴,報效家國的心思,可丞相說的也有理,休屠王不是那麼好對付的,現今李將軍和趙將軍,年事已高,依你之見,朕又該派誰掛帥出征?”
第50章 鹽鐵官營
聽了這話,桑南懷眸光微閃,當即便領略了他的意思。
拱手道:“陛下,臣以為顧將軍可擔此重任,臣愿為副將輔之。”
齊晟軒聽到了想聽的話。
放置在案桌上的手指微頓。
眼神轉移向了跪坐在一旁,從始至終都一言不發的顧長策身上。
他語調輕緩的問道:“顧愛卿以為如何?”
聞言,顧長策放下了手中杯盞,薄唇輕啟:“朝廷需要,臣自當萬死不辭,不過....”
說到這里,他畫風一轉。
齊晟軒也緊跟著眸光一沉。
他聽得顧長策淡聲說:“開戰容易,但現今國庫吃緊,臣唯恐后備糧草跟不上。”
自古以來,行軍打仗,均是糧草先行。
糧草跟不上,未戰先敗。
這話說完,齊晟軒眉頭又皺了起來。
偌大的勤政殿也重新陷入了一片沉寂之中。
齊晟軒攻打匈奴這件事幾乎是鐵了心的,但是經濟問題也迫在眉睫。
他又不敢貿然增收賦稅,恐動了國之根本,引起農民暴亂。
正在一籌莫展之時。
突然聽到一聲清越的嗓音在身后響起:“陛下,臣有一計。”
眾人抬眸望去,只見御史大夫左豫章的身后信步走出一個身形清瘦,身穿皂色禪衣的年輕男人。
齊晟軒瞧著他面熟,可愣是想不起是誰。
只是下頜微揚:“愛卿請講。”
那男人旋即語調輕緩不疾不徐的說道:“臣以為可用五銖錢代替現今使用流通的四株錢,以起到將鑄幣權收歸中央的目的。”
在此之前,齊晟軒曾動過這方面的想法,不過是用三株錢代替的四株錢。
推行使用之后,發現貨幣很容易被盜鑄,后來便不了了之了。
五銖錢....倒是個新奇的主意。
這樣想著,又聽得那年輕男人說道:“五銖錢重如其文,制作精良,盜鑄成本高,可將鑄幣權有效的收歸中央。”
這的確是個好主意。
也能有效的提高經濟。
不過齊晟軒神色淡淡:“如果只是這樣的話,恐怕仍舊無法支撐戰時的糧草需要。”
聽了這話,那年輕男人淡淡一笑:“陛下說得對,但臣要說的還在后面。”
一瞬間,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這個年輕人的身上。
衛銜玉輕描淡寫的在這些神色各異的人臉上掃視了一圈。
正巧看到顧長策此時正坐在蒲團上,他黑眸暗沉,唇角邊掛著一抹淺淡的笑,正好整以暇的看著他。
他便低垂下眼睛,聲調不疾不徐的說:“臣,懇請陛下將鹽鐵之業收歸國有,自此之后,由官府掌管,所得收益補充賦稅。”
這話一落下,齊晟軒頓覺靈臺清明。
好似困擾了他許久的問題被眼前年輕人這一句輕輕巧巧的話給瞬間撥開了迷霧。
他激動的手指都有些顫抖,趕忙給自己倒了杯茶水大口的灌了下去。
偏偏是鹽鐵!
他說的偏偏是鹽鐵。
顧長策聞言,也瞬間正襟危坐起來。
只有行過軍的人,才知道鹽鐵之業是多麼重要的東西。
人不吃鹽,就會沒有力氣。
沒有鐵器,作戰便沒有勝算。
這一招,不僅可以解決經濟問題,甚至可以確保戰時國內的穩定。
齊晟軒大喜過望,問他:“愛卿現任......?”
衛銜玉自然而然的接上:“臣現任中朝郎中令。”
齊晟軒一拍手掌:“那今日朕便命你暫任大農丞,負責發行五銖錢,及鹽鐵官營之事。”
衛銜玉跪地接旨:“臣領命。”
這邊,保守派的丞相張璟初一見皇帝竟讓這樣一個年輕人任主管全國經濟的大農丞,當即大驚失色的站出來阻止道:“陛下不可啊!”
已經上頭了的齊晟軒:“愛卿你住口。”
......
這場密談一直持續到下午未時。
出宮門的時候,除卻幾個武將,大家都已經疲憊不堪了。
衛銜玉出了望仙門,正準備上馬車的時候,卻忽而撞見了正跟著走出來的顧長策。
他唇角邊掛著一抹笑,叫他:“衛大人”
衛銜玉手指微頓。
自從顧長策搶走他名義上的未婚妻后,二人已經少有在一起敘舊的時候了。
衛銜玉眸光微閃。
但他面上不顯露出什麼,轉過身之時,臉上反而掛上了三分笑意,輕喚了聲:“景安。”
此時正值他升遷的重要時機,他不愿與人為惡。
看顧長策這樣子,也不像是要找茬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