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這枚玉石不可能會是送給他的。
那會是送給誰的呢。
猜測已經在腦海中浮現。
但他甚至不愿意去相信,總覺得只要沈醉歡不說出來,他便可以接著騙自己。
只是心尖上的酸澀感覺卻是騙不了人的。
唐掌柜不了解內情,只是自顧自的說些話討人開心。
“夫人真是對大人用情至深啊!”
沈醉歡抿了抿嘴唇,捏著玉石的手指微緊。
此時她已經跟顧長策想到一處去了。
這銀玉扣...不會是失憶前的自己打算送給衛銜玉的吧。
這想法方一從心里面冒出個頭來,沈醉歡便控制不住的打了個顫。
抬起頭,卻正撞進了男人黑沉的眼眸之中。
他直直的看向她。
片刻之后,濕潤的薄唇微啟,緩緩開口說:“歡歡,你不是說今晚要送給我生辰禮物嗎?”
沈醉歡猛地回過神來,點點頭:“對,珍寶閣中的玉石,你隨便挑,我用我壓箱底的銀子給你結賬。”
送給他的禮物,自然不能再用他庫府中的銀錢的。
聞言,顧長策輕笑了聲,他說:“歡歡,不需要用到壓箱底的銀子。”
他目光移到她手中那枚銀玉扣上,語調又輕又緩:“我想要你手中這枚銀玉扣。”
這話落下,沈醉歡瞬間便將手中的銀玉扣收到了掌心里。
她面色淡了淡:“景安,這東西看著便不值什麼錢,你不若再挑個貴重些的吧。”
笑話,她自己都還沒弄清楚這銀玉扣到底是送給誰的,更沒來的及看清楚這銀質底座的背面除了佛經是否還有其他可以表明身份的東西。
萬一隨隨便便送給顧長策后,被他發現了自己曾經和衛銜玉私相授受的證據。
豈不是要完蛋了。
可聽了這話后,顧長策卻沒有像往常一樣聽她的話。
只是有些格外固執的看向他。
他袖中的手指微顫。
沈醉歡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竟突然覺得,此刻面前身形高闊的男人低垂下眼睛的樣子竟有些像是一只受了委屈還不想說的大狗狗。
她有那麼一瞬間的心軟,可旋即又想到東西送出去后可能會引發的種種她不能承受的后果。
還是狠下心來,對他說:“珍寶閣中那麼多好東西,你還是再挑挑吧。”
她輕描淡寫的移開了視線。
防止自己對上他此刻的眼神時,會控制不住的心軟。
可顧長策隨即便輕輕扯住了她的衣袖。
“沈歡歡,我就想要這個。”
他幾乎是祈求一樣的說出口:“....你說過要送我生辰禮的。既然別的東西可以,那為何這個銀玉扣不可以。”
他眼尾處隱隱泛出淺淡的紅。
但光聽語調的話卻仍是顯得生硬冷冽。
沈醉歡抿了抿嘴唇沒說話。
顧長策一時之間只覺梗塞難消。
......為何別的東西可以,只有這枚銀玉扣不可以。
難道沈歡歡即便是失了憶,屬于衛銜玉的東西她也不愿讓給別人分毫嗎?
他黑眸之中的幽暗之色漸深。
看到面前女子面色冷淡,油鹽不進的表情。
顧長策眸光微閃。
潤澤的嘴唇動了動,突然開口說:“你三個月前本就說了要送我一件東西的,說不準正是這枚銀玉扣。”
這話說出口,沈醉歡瞬間便怔愣了一下。
她清冽的目光轉移到了面前男人的臉上:“我當真這麼說過?”
顧長策袖中手指微緊,但面上不顯分毫。
他點點頭,淡聲說道:“我何時騙過你?”
是了,他那樣高傲的一個人從不屑于騙人的。
沈醉歡低下頭細細思吟片刻,心想,這銀玉扣說不準本就是失憶前的自己準備送給顧長策的東西。
畢竟他人在戰場,受傷是常有的事兒。
而身為妻子的自己,關心一下也是順理成章的。
這樣想著,她心中不免暗暗送了一口氣。
下一刻,再面對男人的請求時。
便一咬牙,應許了他。
當那枚刻著滿身經文的銀玉扣被交到顧長策手中的時候。
他瞬間便彎了眉眼。
就像是一個心愛東西到手的小孩。
他笑著問沈醉歡:“沈歡歡,刻經文的時候很辛苦吧。”
沈醉歡被他這莫名其妙的一句話問的皺了下眉頭,她又沒有那時的記憶了,怎會知道辛不辛苦。
故而只是胡亂應了一聲。
卻沒想到顧長策聞言,唇邊的笑意變的更深了:“沈歡歡,你對我真好。”
這樣說著,他手掌漸漸收緊,將那枚銀玉扣攥緊在掌心處。
銀玉扣送給了他,那滿篇符文自然也是為他而刻。
顧長策這樣想著,一時之間,竟覺得有滾燙熱意透過符文的脈絡從掌心直直燙進了他的心底。
第49章 和離書
東西到手,顧長策算是被哄開心了。
沈醉歡唇角微翹,二人又肩并肩上了馬車,回了府中。
此時已經是三更天了。
她前幾日身子便沒有完全的恢復爽利,再加之近日種種事情接二連三。
是以今晚上便覺得分外困倦。
回到寢居后隨便洗洗便上榻休息了。
但顧長策卻睡不著覺。
在沈醉歡陷入沉眠后,他又悄無聲息的下榻,披了一件薄薄的外衫,去了書房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