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捱過了一炷香的時間。
他忍了又忍,最終還是沒忍住,紅著臉對自己的父親謊稱自己身體不適,也跟著從偏門溜出去了。
而最上首,顧長寧還在月子中,皇帝看的她很嚴,滴酒也不讓沾。
她只能有一搭沒一搭的吃些沒滋沒味的下酒菜。
垂眸向下方看去,只見哥哥正和沈醉歡眉目傳情,不亦樂乎。
顧長寧嘴角微勾。
思吟片刻,便忽而附到皇帝耳邊,輕聲對他道:“陛下,臣妾身子不適,先行告辭一會兒。”
齊晟軒其實方才便注意到,她的眼神早就飄移到了顧長策身上了。
又思及他們兄妹二人許久不見,這好不容易碰到一個機會,是該好好說會話的。
于是拍了拍顧長寧的手,默許道:“去吧。”
顧長寧彎了彎眉眼,臨走前,柔嫩的指尖在他帶有薄繭的掌心處輕輕撓了一下。
齊晟軒愣了愣。
待反應過來的時候,便只看到了她從偏門處離開的那一抹醉紅色身影。
不禁啞然失笑。
顧長寧回到昭陽殿不久,便有宮人到顧長策身邊傳話,說娘娘正在昭陽殿中等著他呢。
他理了理衣袍,旋即站起身,跟著小太監去了昭陽殿中。
正巧了,他找顧長寧也有點事。
一入了昭陽殿,顧長策便見那抹熟悉的身影轉過身。
他妹妹一臉笑吟吟的問他:“哥哥近日心情應當不錯吧?”
顧長策腳步微頓,轉而想起顧長寧今日已經見到了沈醉歡。
他沉肅著臉“嗯”了一聲。
顧長寧笑的更歡了,不過她還是寬慰面前的人說:“哥哥放心,前幾日娘已經告知了我事情的經過,我可什麼也沒對沈歡歡說。”
顧長策這才放下心來。
頓了頓,他又張口問道:“長寧,你身子恢復的怎麼樣?”
女子生產就像是在鬼門關走了一遭,當初沈醉歡生顧棠時就把他嚇的夠嗆。
這還是在沒難產的情況下。
更何況顧長寧生二皇子時,胎位不正,可是經了一遭難產的。
當時的情況說是去了半條命也不為過。
聞言,顧長寧面色淡了淡,她倚在房中那張沉香云檀木榻上,神情懨懨:“還能怎樣,也就那樣唄,無非是用人參藥材的養著罷了。”
她自小跟著父親兄長習武,身體底子好,也恢復的快。
但到底是經了這麼一遭,日后若是再想騎馬射箭便要注意著些了。
顧長策抿了抿潤澤的嘴唇,對她道:“若是在宮里缺了銀錢什麼的,記得跟家里說,別一個人硬撐著。”
他妹妹打小兒便性子犟,直來直去的,而皇帝又是那樣一個城府深的性子。
當年太皇太后薨逝,方及冠之年的齊晟軒前一天晚上還在皇陵哭的差點昏厥。
第二天早朝便又能對外戚莊家趕盡殺絕,肅清朝綱。
顧長策實在是怕他的傻妹妹在皇帝手下吃了虧,被人賣了還幫人數銀子。
卻沒想到,顧長寧聽了這話,反倒笑著打趣說:“哥哥你先操心操心自己的事兒吧。”
“沈歡歡恢復記憶后,你打算怎麼跟她交待?”
“......”
面前的男人沒回話。
顧長寧突然意識到她好像說錯了話。
眼皮子眨了一下,趕緊生硬的轉移話題:“前幾日父親在邊關傳來了信,你收到了嗎哥哥。”
顧長策點點頭,道:“父親在邊關一切都好。”
顧長寧道:“那我便放心了。”這話說完,她轉而便又想到齊晟軒整日里為匈奴寢食難安的模樣。
努了努嘴,有些憂愁的說道:“也不知父親何時才能滅掉匈奴。”
聞言,顧長策輕笑一聲,對著他的傻妹妹說:“匈奴王庭盤踞漠北幾十年之久,哪是說滅就能滅的。”
顧長寧一想,也是。
她旋即擺了擺手:“不說這個了,哥哥。”
她剛想跟顧長策再聊些家里的事兒。
卻未想到,顧長策遲疑片刻,問她說:“長寧,你之前...說要給我的那瓶祛疤很快的藥,現今還有嗎?”
這話落下,顧長寧頓時便愣了一下。
今日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出來了,她素來不在意外表的哥哥...現在竟然在找她討要祛疤藥?
第40章 哥哥!收起你那副不值錢的樣子。
顧長寧眼神戲謔的在他身上繞了一圈,抿抿唇。
緩聲說道:“有是有,不過哥哥......我之前好聲好氣的勸了你那麼久,你都懶得用,非說男兒家臉上有道疤不算什麼?”
“怎麼現今卻是改變主意了?”
聞言,顧長策輕描淡寫的錯開她投過來的視線。
有些不自在的清了清嗓子:“昨晚上你嫂子問我,臉上這道疤怎麼來的......”
顧長寧瞬間便露出了一副了然的神情。
不悅的哼了一聲。
她就知道肯定又是因為沈醉歡。
顧長寧淡淡的揮了揮手,讓旁邊侍候的春蘭從月門外邊的那臺八寶格上將藥拿來,交到顧長策手中。
顧長策接過藥后,對著顧長寧笑了笑:“多謝小妹。”
顧長寧:......
哥哥!收起你那副不值錢的樣子。
顧長寧簡直要被他氣死了。
從小到大,她哥就只知道胳膊肘往外拐,就知道向著沈醉歡。
她說什麼,也沒見他聽過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