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醉歡受了姨母的囑托,讓好好招待表哥,莫讓人家覺得府上怠慢了去。
因而她和這位遠方表哥也一度走的很近。
可顧長策偏生的喜歡天天追在她身后說表哥的壞話。
說的她煩不勝煩。
不過她后來倒也是發現了那位表哥不是什麼好人。
竟偷偷的和家中派來照顧他的侍女暗度陳倉,還搞大了人家的肚子。
但這都是后話了。
沈醉歡看著顧長策怔怔神。
他似略有所感,抬起了那雙清冽的眼睛。
目光浦一和她對上,便又輕描淡寫的錯開。
沈醉歡:......
這已經是她第二次偷看被逮到了。
她恨不得挖條地縫把自己給埋進去。
方才光顧著喂顧棠,她尚且沒來得及吃多少東西。
拿起白瓷勺,又發現面前的是空碗。
正準備隨意吃點飯菜填填肚子。
旁邊便傳來一陣輕微的碗碟相撞的聲音。
她順著聲音望去,只見顧長策將自己碗中的粥推了過來。
男人低垂著眼睛,不看她。
但聲線有些許的緊繃:“吃我的吧。”
話音落下,沈醉歡只覺氣血上涌。
雖說他們倆現今的關系是夫妻。
但沈醉歡一時之間仍是無法適應這樣親密的舉止。
她嘴唇輕微的囁嚅了兩下。
便又聽到對面的男人輕聲解釋道:“這碗粥尚未動過。”
沈醉歡這才伸出手,端到自己面前來。
小口小口的喝下。
顧棠發現今日的父親有些奇怪。
平日他用膳總是很快的,用過晚膳后便會匆匆趕去書房處理軍中事務。
時而也會去到練武場練劍。
可今日已在晚膳上花了將近一個時辰的時間了。
父親仍是端坐在紫檀方凳上,巋然不動。
她下巴擱在桌子上。
眼神在一臉端肅的父親和低頭小口啜飲著米粥的娘親之間流轉了一圈。
好似明白了什麼。
開始低著頭捂嘴偷笑起來。
沈醉歡用完晚膳后,用侍女呈過來的清茶漱了口,又用帕子擦了擦嘴角。
接著便向父女兩人告辭了
她午時身上發了汗。
沒洗澡,現今身上仍是覺著黏糊糊的。
待沈醉歡離開后,顧長策也站起了身。
長腿邁開,方欲離開。
步至門口處的時候,卻突然被自家小姑娘拽住了袖子。
顧棠眨巴著一雙大眼睛問他:“父親,今晚娘親來陪我們吃飯了呢!”
聞言,他斂眸蹙眉,居高臨下的看向她。
耐心的等待著她接下來的話。
顧棠又道:“這還是娘親第一次陪我吃飯...”
她一邊搖著他的袖子,一邊低下頭來撒嬌。
“父親,別把之前發生的事情告訴娘親了,好不好~”
顧棠這孩子性格隨了他,平日里極少有低頭的時候。
從前因為不愛讀書,欺負同學,被他追著滿院子的跑。
都不愿開口服個軟。
現今卻紅著眼睛求他:“...別說出去父親。”
顧長策張了張口。
眼底晦澀如織。
他不想騙沈醉歡,故而克制的辛苦。
可當眼神不經意間落在白瓷碗邊上留下的一抹口脂時,終究是自私的想法占據了上風。
男人嗓音低啞,緩緩開口:“...好。”
第10章 某些不可言說的變化
顧長策自從顧棠出生以后,已經自立家門。
現在他們便住在新的府上。
沈醉歡對府中布置尚且不太熟悉。
由秋雁領著她回到了自己院中。
秋雁是從小侍候她長大的,知道她素來愛整潔。
因此方才走的時候,特地吩咐的院中的掃灑丫鬟備好了熱水。
沈醉歡一回到房中便可沐浴了。
她褪去衣衫,待身上只剩一件緋色小衣時,便抬腳踏入木桶之中。
水流溫緩,熱氣蒸騰。
方一進去,沈醉歡便發出一聲滿足的喟嘆。
秋雁見主子身體見好,嘴角邊也旋即抿出一抹笑意來。
沈醉歡沐浴之時不喜人近身伺候。
她便輕聲開口:“主子先洗著,奴婢去房中拿了香膏和換洗衣裳來。”
沈醉歡將腦袋往后仰,后腦勺輕輕靠在浴桶壁上。
雙目微闔,淡聲道:“嗯。”
頓了頓,她又道:“拿件薄的衣衫來吧。”
午時喝的藥烈的很,她直到現在還覺心頭一股燥意難消。
秋雁聞言,低低應了聲是。
很快便轉身退下去準備東西了。
沈醉歡素手輕抬,將發間插的最后一只玉簪拔下來,放置在一旁的小幾上。
如云霧般的發絲自然垂落,又被水打濕。
緊緊的貼在她光滑白皙的頸脖脊背上。
先前秋雁特地的在浴桶之中為她撒了些祛風寒用的艾葉和莆菖。
據說是午時來的那位郎中柳鶴與先生特意吩咐的。
沈醉歡也在心中暗暗覺得,他是真有幾分本事在身上。
這次的藥浴泡的人實在是舒服。
以至于她在白天經了那麼多不可思議的事情,竟還有些昏昏欲睡。
直至浴桶中的水開始泛涼,沈醉歡才從中站直了身子。
然而方一站起身,便聽到身后的窗子那發出一陣沉悶的響聲。
像是被人打開又重重闔上的聲音。
沈醉歡神經驟然緊繃。
她猛地回過頭去,厲聲喝道:“誰!”
然而回復她的是只是一片寂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