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鶴與嘆息著搖頭。
“將軍,臣下覺著夫人疑因前日落水高燒,......患了失憶之癥......”
...將軍,沈醉歡眼神移到那男人身上。
他果然是...顧長策。
昨日里才見了面的稚嫩少年,今日卻突然變成了成熟男人的模樣。
....還成了她的丈夫。
沈醉歡面色復雜,說不清楚心里面是個什麼滋味。
而顧長策聽說她得了失憶之癥,濕潤的淡色薄唇瞬間便抿成了一條直線。
面色也凝重起來。
又聽的柳鶴與說:“......只記得元狩三年之前的事情了。”
元狩三年之前麼。
顧長策長袖之下指骨微動。
...元狩三年,是一切事情都尚未發生之時。
那時的沈醉歡雖說不喜他,但總歸是有著自小一起長大的情誼。
不會像現在這般,見他一面都覺得厭煩。
可他仍舊沒看她,反倒又問柳鶴與道:“可有恢復之法?”
聞言,柳鶴與面色稍滯。
沉吟片刻,緩緩開口:“這倒是沒什麼好法子,但依臣下來看,夫人高燒已退,待身體完全好轉,不日便可恢復記憶了。”
他說不清心中是該高興還是該失落。
反倒是沈醉歡聽聞自己身體無礙,重重松了一口氣。
這邊沒了柳鶴與的事情了,顧長策揮揮手便讓他去忙了。
柳鶴與離開后,屋內便只剩下了她和顧長策還有顧棠三個人。
沒人開口說話。
屋內靜可聞針。
沈醉歡感到一陣沒有來的尷尬。
她以手帕掩唇,輕咳了兩聲。
便見男人原本冷肅的臉上瞬間便顯現出了幾分不明顯的慌亂。
目光也轉移到了她身上。
他眼底晦色濃重,眼神也有壓迫力的很。
沈醉歡頓時感到頭皮發麻。
明明昨日里還是個混不吝,故意惹著她生氣的少年,今日突然變成了這幅冷肅沉穩的樣子。
讓沈醉歡覺著熟悉又陌生。
她想開口叫他的名字。
但一看到顧棠,想到他們現在的關系,又覺著有些不妥。
叫表字的話....好像又有些別扭。
她輕輕咬了咬嘴唇,試探著張口:“...夫君?”
話音剛落,沈醉歡頓覺臉上一陣燒熱。
而面前的男人也瞬間屏住了呼吸。
屋內更靜了。
沈醉歡頭皮發麻。
怎麼?難不成她叫錯了?
只見男人原本往她這走的腳步都頓住了。
他眼神狐疑的在她身上繞了一圈,輕聲問道:“...歡歡,你叫我什麼?”
話都說到這了,她想咽回去也沒法。
只得抬頭迎上男人深幽的目光。
硬著頭皮道:“夫君?”
頓了頓,她又問:“我......不該這麼叫嗎?”
第4章 可曾記得他不擇手段強奪人妻。
這話落下,沈醉歡只見他看向她的眼神瞬間變得復雜了起來。
但尚不等顧長策開口。
這邊顧棠就雙眼一亮,率先湊了上去。
她坐在塌腳那,撲過去緊緊抱著沈醉歡的小腿。
白嫩的臉蛋兒也在她柔軟的手背上胡亂蹭起來。
邊蹭邊說:“該這麼叫的,就該這麼叫的。”
“娘親之前也會這麼叫我爹的。”
“....娘親還會叫我棠棠。”
說完,她又重新抬起眼簾,用那種可憐兮兮又期期艾艾的目光看向沈醉歡。
好像非常希望能聽到沈醉歡叫她一聲“棠棠。”
小姑娘長的可愛,小臉蛋也因情緒激動而變得紅撲撲的。
看的沈醉歡心頭一軟。
她之前養過一只特別喜歡的小花貓。
跟顧棠很像。
幾乎是將它捧在手心里一樣的寵著。
只不過后來因為姨母不喜歡而被送走到了京城外郊的莊子上。
自那往后,沈醉歡就再也沒有見過它。
送走它的那天是個小雨天,沈醉歡晚上的時候偷偷趴在被窩里哭了好久。
后來,每逢陰雨天的時候她就會想起它來。
她實在是受不了小姑娘這招人疼的模樣。
低頭沉吟片刻,最終將手掌穿過她腋下。
一用力便將小姑娘攬到了懷里。
顧棠平時哪里有過這樣的待遇。
以往她說十句,娘親能回一句就夠她高興上半天的了。
今日娘親不僅和她說了好多的話。
還直接將她攬到了懷中。
她猛然瞪大了眼睛,眼眶處也有些泛紅。
低眉斂目。
呼氣都變得輕了起來。
沈醉歡可不知道她心里面在想些什麼。
她轉而抬眼看向旁邊薄唇緊抿的男人。
有些話想問他,因此稍稍向前傾了傾身子。
本想著湊近些。
卻沒想到男人看到她這動作,立馬快速的往后退了一步,并再次和她隔開不遠不近的距離。
“???”沈醉歡。
這父女倆到底怎麼回事兒?
為何如此小心翼翼。
難不成她七年后會變得很兇嗎?
她今日是第一天認識顧棠,先就不說小姑娘是不是天性靦腆。
但她和顧長策可是從小一起長大的。
這個長安城出了名的混世魔王現今怎麼看著好像也很害怕她?
沈醉歡請了清嗓子,有些莫名其妙的問他:“你離我這麼遠作甚?”
聞言,便聽到男人有些緊繃的聲線。
他俯下身,眼神飄忽不定的問:“...歡歡,你...現今最多還記得什麼?”
可曾記得他元狩三年不辭而別。
可曾記得他不擇手段強奪人妻。
可曾...記得顧棠是怎麼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