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林蘇沒戲份,說好帶初霜去沙漠看日落,白天太熱,她就和初霜在酒店待到下午。
提前吃了晚飯,氣溫漸漸涼爽時,兩人租了越野車前往塔克拉瑪干沙漠。
一路上風沙飛揚,偶爾能看到路邊牽著駱駝行走的人,駱駝鈴鐺撞擊出的清脆聲響悠悠蕩在天地之間。
透過那聲音,仿佛能看到千年前胡人商隊行走在絲綢路上的景象。
林蘇開著車載音樂大聲唱著歌,見初霜沒唱,還拉著她一起唱。
“出來玩就什麼也不想啊,開心點!”
她太快樂了,初霜也被感染到,開著車窗吹著風一路高歌。
到沙漠時太陽離地只有一尺,初霜還沒下車林蘇就給她塞了一件沖鋒衣。
“穿著,晝夜溫差大,待會兒沙漠起風了更冷。”
穿好沖鋒衣戴了墨鏡,兩人順著沙丘爬到高處。
沙漠里的夕陽是規整飽滿的圓,天邊色彩靡麗,一眼看去,是此起彼伏千層萬疊的沙丘,綿延到世界盡頭似的看不到邊。
駱駝鈴鐺又輕悠悠晃蕩起來,遠處有游客騎著駱駝上山,風一吹,沙丘細沙散進風里無跡可尋。
‘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的意境從沒這麼清晰的直擊心靈。
云興霞蔚,氣象萬千,沙漠落日是看一眼便窮極一生難以忘懷的壯美,震懾到讓人想流淚。
茫茫蒼穹,壙埌疆土,亙古沙漠。
人往那兒一站,渺小到連塵埃也不是。
林蘇發現初霜目光寧靜地看著天際落日,眼睛一眨也不眨,眼眶里似乎有蒸騰水汽。
那神情看了讓人為之動容。
默默拍了張照片,她收回手機走近初霜身旁。
“想什麼呢?”
“在想人一輩子好短,與這存在了百萬年的沙漠來說人生得失顯得太微不足道。”
——
趙盡舟幾天前成功拿下了一筆大單子,為了慶祝,在嶺翠閣組了個局。
盛庭是最后一個到的,趙盡舟笑他次次聚會都要壓軸出場,罰了他一杯酒。
他也認罰,眉頭都沒皺一下喝了一杯,入座后話也不多,點了支煙便沉默聽他們聊。
雖說他平時也不是聒噪的性子,但今天身上那股深沉的氣息明眼人都看出來他心情不好。
這樣的神色,還真很少在盛庭臉上看到。
也沒聽說最近盛氏和商會有什麼大事啊。
“嫂子呢,怎麼不把嫂子帶過來一起玩?”
魏亦則心直口快地問出這句,在座人都明顯看出盛庭臉上一閃而過的停頓。
哦豁,關于女人的事。
趙盡舟懶懶笑,“前兩天不是跟嫂子一起度蜜月去了嗎,怎麼回來不見你多開心?”
盛庭淡淡掀唇,“她還想在外面多玩幾天,就讓我先回來。”
言下之意,是初霜沒跟他一起回來。
至于為什麼沒一起回來的原因,可能就有意思了。
韓震昊原本在跟政澤聊天沒怎麼關注這邊,直到聽到這句話目光才轉過來。
指尖把玩著酒杯,他忽然開口:“既然小嬸嬸還想玩,小叔怎麼不陪著她反而自己回來了?”
盛庭不輕不淡看了眼韓震昊,音質寒涼,“她有自己的空間,我尊重她的一切選擇。”
眼看氣氛不對,政澤說了別的事情岔開了話題,飯桌上大家沒再提盛庭的事。
盛庭冷臉本就唬人,大家交情不淺,平時開個玩笑可以,真做在別人傷口上撒鹽這事也太缺德。
偏偏有個缺德鬼,趙盡舟聊天時總要聊到別人的感情上,一會兒說高中同學失戀喝酒喝進醫院,一會兒說合作伙伴家里老婆鬧離婚。
“鬧離婚?”
魏亦則有些訝異,“不就是一個投資賠了點錢,這也鬧離婚嗎?”
“導火索而已,都是日積月累的矛盾引發的,本來他天天在外應酬不顧家妻子就已經很不滿了,上一個投資當初他老婆就不看好,勸了他很久,結果真賠錢了,這次這個項目他投的時候沒跟老婆商量,運氣不好,又虧了。他老婆大概是對他失望了,苦口婆心說的話他聽不進去,最后索性不管他了。”
“聽著確實有點累,但真的至于離婚嗎?”
“女人是很感性的,攢夠了失望就會離開,有些事別人聽著也就那樣,只有當事人知道其中辛酸苦辣。”
指間的煙燃到根部,灼熱的刺痛感喚醒失神的人。
盛庭低頭,不緊不慢將煙頭摁進玻璃缸,微垂的睫毛遮住眼底的晦暗。
伸手去拿酒杯,沒人看到的暗處,男人指尖微顫。
一杯酒下肚,喉嚨連同心底都燒了起來。
心尖酸澀的麻脹感實在讓人不適。
一切的一切在聽到那兩個字后失控,之前他只想著要怎麼彌補過錯,卻沒想到事情的發展稍有不慎可能還會有另一個結果。
離婚。
這兩個字他在此之前想都沒想過會與自己有關。
【初霜這樣的人,一旦失望是不容易回頭的。】
【我說過初霜是個自愈能力很強的人,她看得開也放得下,但不代表這個過程對她來說是輕松的。
容易釋懷的人要看重一件事太難,你多給她點安全感,千萬不能傷害她讓她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