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對面安靜了一下,過了幾秒鐘,周遠山才說話。
“茶茶,他也是你的兒子,逃避不是問題,我們需要尊重兒子的選擇。”
周遠山頓了頓,又說,“小寶很想媽媽,讓他跟你先熟悉一下。”
“他很乖,不需要你過多的照顧,會自己吃飯和洗澡,幼兒園布置的作業,他也能獨立的完成,你只需要多在他身邊,陪陪他就好。”
“我不會讓你難做,你不習慣的話,我會去接他回來。”
姜茶沒說話。
周遠山在對面嘆了口氣,語氣放的很低,“茶茶,你好好和兒子相處,你會喜歡小寶的。”
周遠山說完,掛斷了電話。
姜茶聽見音筒里面,電話被掛斷的嘟嘟聲,失神許久。
直到小寶跑到她的面前,擔心的喊她,“媽媽。”
姜茶才回過神,她摟住小寶,感受到確切的體溫,才能覺得這一切,都不是在做夢。
夢里母子相見的場景,照進了現實。
姜茶那日在草原上,真誠面對流星許下的愿望,在這一刻得到了實現。
她不知道的是,實現愿望的人,不止她一個人,還有小寶。
小寶抱著香香的媽媽,心想原來對流星許愿,真的有用。
周遠山接完電話后,也沒有去公司。
他的心根本靜不下來,隨意在江邊找了個位置坐著,發呆了一個下午。
直到晚上,周傅川找過來,他才動了動。
周傅川也沒說話,將手里搬過來的一箱啤酒放在兩人中間,自顧自的開了一瓶。
江風徐徐,夜色漸濃,對面的高樓大廈華燈初上,霓虹絢爛的光芒照在江面上,波光粼粼。
昏黃的路燈,只有一點點暈染月色的光,襯的兄弟兩個格外孤苦伶仃。
其實,周遠山和周傅川兩兄弟,很少像這樣坐在一起。
他們之間差了三歲,各有各的圈子,兩個人都不是什麼話多的人,同住一個屋檐下,交流卻很少。
但周遠山和周傅川的關系很好,他們一個娘胎出來的,天生就比別人多了一層羈絆。
周傅川對周遠山全身心的信賴,周遠山對任何人或多或少都有些防備,但唯獨不會懷疑親弟弟。
即便這臭小子,貪圖過他不少東西,周遠山還是他要什麼,給什麼。
甚至在他離家,不明事的那幾年,還替他守著林阮。
姜茶剛追他時,兩人沒在一起,姜茶因為林阮,吃過不少醋,甚至把林阮當做自己的小情敵。
周遠山想到以前,拿了一瓶啤酒,拉開易拉罐,往嘴里灌了幾口。
他第一次喝啤酒,還是姜茶帶著的。
那次他生日,家里給他舉行宴會,來來往往的人很多,卻并不是真心實意的祝賀他。
只不過是假借生日舉辦的名利場而已。
他是周家長孫,一出生,肩上擔待的責任就比弟弟重,爺爺和父母對他的期望也越重。
周遠山其實并不喜歡,但他不承擔的話,這些壓力就會落在他的弟弟身上。
他不希望周傅川做自己討厭的事。
宴會結束后,周遠山跟著父母回大院,在大院的路口見到姜茶,是他沒想到的。
時間快接近十一點,一個女生待在外面,并不安全。
姜茶為什麼要等他,周傅川很清楚,因為姜茶喜歡他。
在這之前,周遠山已經拒絕過她兩次,因為他覺得他和姜茶并不合適。
但看到姜茶抱在懷里的蛋糕,周遠山還是動搖了。
今日宴會的蛋糕很大,周遠山切的,但沒有一塊是分到他手里的。
雖然他并不喜歡蛋糕甜膩膩的感覺,但他看見被姜茶細心保護在懷里的蛋糕,不知道為什麼,突然很想嘗一嘗。
像是遲來的叛逆期,擋都擋不住,就想唱反調。
周遠山隨便找了一個借口,在大院門口下了車。
父母并未多問,因為他們知道自己最優秀的大兒子,是一個足夠理智的人,絕不會做出出格的事情。
周家人也足夠開明,從來不會限制孩子的自由,在合理的范圍內,他們只會鼓勵和給予支持。
姜茶看見周遠山過來,很是開心,她只是想和喜歡的人說說話,然后將親手做的蛋糕給他。
姜茶做的蛋糕很小,大的她不會。
所以在知道周遠山沒有吃飯時,姜茶帶著周遠山去了自己最愛的燒烤攤。
過去了,她又后悔了。
因為周遠山身上的西裝是高奢定制,價格昂貴,他本人看著也和燒烤攤格格不入。
“要不,我們換一個地方?”姜茶不好意思的問。
周遠山徑直坐下,拿著桌上的抽紙擦了擦桌子,“就這里。”
他今天站了很久,不想再多走路了。
姜茶將蛋糕盒拆開,放在他的面前,“你先墊墊肚子,我去點菜。”
這里的燒烤需要自己去拿,姜茶興奮的跑過去,她也餓了。
周遠山看著桌上的蛋糕,用叉子嘗了嘗,味道并不算好,但他還是是吃了下去。
好歹是一番心意。
姜茶不僅點了燒烤,還拿了啤酒,只拿了一瓶。
老板端來一盤皮蛋,一盤鹵水花生。
“你們先喝著,燒烤待會送過來。”
“謝謝老板!”姜茶道謝,笑的很開心。
周遠山看著她熱情的笑,有片刻的失神,學著扯了扯唇角,但很生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