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遠山想著事情,僅僅留存的注意力全在路況上,并未注意到小寶的不對勁。
直到他將車開進姜茶的小區,停在路邊。
周遠山從后座牽著小寶下來,又轉到車后備箱去拿行李箱,小寶緊緊跟在他的身后。
在周遠山將箱子拿下來時,小寶上前握著爸爸的手,仰著頭問他。
“爸爸,我找到媽媽,你就不要我了嗎?”小寶語氣斷斷續續的,好不傷心。
周遠山伸手觸了觸小寶紅彤彤的眼角,在他面前蹲了下來,“爸爸怎麼會不要你,你是爸爸獨一無二的寶貝,是誰也不能從我身邊帶走的。”
他忽略了小寶的感受,他雖然才五歲,但心思比同齡人敏感許多。
周遠山將箱子放在一邊,在花壇的瓷磚上坐下來,拉著小寶倚靠在他的懷里。
“你想要媽媽嗎?”周遠山問小寶。
小寶毫不猶豫的點點頭,“想要媽媽。”
這樣他就和其他小朋友一樣了,爸爸也和其他的小朋友的爸爸也一樣的。
“媽媽這麼久沒來找你,你怪媽媽嗎?”周遠山又問。
小寶毫不猶豫的搖頭,握著周遠山的左手大拇指說,“媽媽是天底下最愛我的人,是給我生命的人,媽媽沒來找我,一定有她的理由,媽媽是世界上最好、最漂亮、最善良的媽媽。”
他看著周遠山,一字一句,將爸爸和他講了千百遍的話說出來,語氣童稚卻堅韌。
“爸爸愛媽媽,我也愛媽媽,沒有理由,沒有期限。”
“因為媽媽是這個世界上最重要的人。”
周遠山看著面前認真復述的兒子,對著他肯定的點了點頭,站起身來看了看十三樓。
姜茶房子的位置。
他低頭對小寶說:“這次,一定不能讓你媽媽跑掉,這是我們的任務。”
周遠山伸出握成拳頭的手,對著小寶,小寶握拳和他撞了撞。
“能完成任務嗎?”
“能。”
敲門聲響起時,姜茶正在看今天的股市,她沒有固定的工作,但投資和編程是周遠山手把手教的。
姜茶腦子活泛,僅靠這兩樣,吃穿不愁,沒有為金錢煩憂過。
起初姜茶以為自己聽錯了,她在京市沒什麼朋友,這個時間點,應該也不會有人來找她。
沒過一會兒,敲門聲又響起。
姜茶打開手機,查看了一下門口的監控,看見了周遠山,還有站在他身邊的小孩。
姜茶沒動,紅著眼睛盯著屏幕上的小孩看,淚水打在上面,模糊出彩色的幻光。
敲門聲響起又落下。
過了一會兒,姜茶看著周遠山蹲下來,和小寶說了什麼,徑直進了電梯。
姜茶瞪大了雙眼,看著他離開,留下兒子一個人孤零零站在門口,監控很清晰,樓層一路下降,到了L1。
小寶往后退后幾步,看著電梯,低著頭擦了擦眼睛。
姜茶瞬間哭了出來,快步跑到門口,打開了門。
小寶聽見聲音,轉過身來,剛剛哭過的眼圈紅紅的,看見姜茶還打了個哭嗝。
“媽......媽媽。”
姜茶蹲在他的身前,顫顫巍巍的伸出手,撫摸上他的小臉。
她顫抖著聲音問:“你什麼時候知道的?”
小寶看見了媽媽,有些不好意思哭,小手擦了擦眼淚,哭腔未收。
“爸爸今天早上告訴我的,他說你是我的媽媽。”
姜茶看著他,吸了吸鼻子,眼淚流個不停,她克制不住自己,曾經的心狠在小寶喊她媽媽時,潰敗的一干二凈。
甚至在想就算這個世界滅絕,她也再不要和自己的兒子分開。
小寶收住了眼淚,見姜茶還在哭,從自己的身后的小書包里,拿出了紙巾,伸著小手給姜茶擦眼淚。
小小的孩子稚嫩的安慰母親,“媽媽不哭。”
爸爸離開前說過,媽媽是脆弱的小女孩,看見他太開心了,一定會哭的。
小寶答應了爸爸,一定要幫爸爸安慰媽媽。
姜茶看著停在一樓的電梯,讓周遠山來接小寶的話,怎麼都說不出口。
讓她貪心這一次。
姜茶提著箱子,將小寶牽進房間。
她正打算將自己的拖鞋讓給小寶時,小寶將書包放在地上,從里面拿了雙新的拖鞋出來,上面還有只憨頭憨腦、吐著舌頭的動漫小狗。
看著憨態可掬,十分可愛。
“爸爸給我買的,說到媽媽家里穿。”小寶舉著拖鞋給媽媽看。
姜茶吸了吸鼻子,由心的夸贊他:“你的拖鞋很可愛。”
小寶對她笑了笑,坐在地上,將自己的運動鞋脫下來,換上拖鞋。
穿好拖鞋后,他從地上爬起來,拍了拍手上不存在的灰,才小心翼翼的去牽姜茶的手。
姜茶回握住他的手,牽著他往沙發上走,切了盤水果給他吃,才去給周遠山打電話。
姜茶換過很多號碼,每次換號碼都會將之前的數據銷毀掉,但周遠山的電話,她從未忘過。
第98章 啤酒
熟記于心的號碼撥出去,很快被接通。
電話兩頭的人卻都沒有說話,只能聽見彼此的呼吸聲,像一場無形中的拉鋸戰。
最后,還是姜茶先開口,“小寶已經進來了。”
“嗯。”另一頭的周遠山應了一聲。
姜茶平靜一會,低著聲音問對面的人,“你什麼時候來接他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