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會在周末假期富余時,騎車帶林阮在京市的大街小巷亂竄,會去郊外野營,會爬幾個小時的山去看日出。
他會指著流星,讓林阮趕緊許愿。
在登頂最高峰時,他會對著群山吶喊:“須知少日拏云志,曾許人間第一流。”
他和林阮說:“永遠做內心自由的勇敢者,世界是我們的,未來也是我們的。”
林阮當時想,他說的是我們。少女朦朧的情思在這一刻生根發芽,瘋狂生長。
林阮干枯的世界的確在周傅川精心澆灌下再一次開出絢爛的花。
安然的惡意,是林阮沒有想到的。
彼時的安然什麼都有,家境、成績、容貌,哪一樣單獨拿出來,都是別人夢寐以求的。
可她就是不喜歡突然加入的林阮,沒有理由的討厭。
安悅則是她姐姐不喜歡誰,她跟著不喜歡誰。
亦或者是覺得,是林阮的到來,改變了原有的軌跡。
安然自認為她、周傅川,秦深和遲非是一個小集體,而林阮的到來,占有了周傅川大部分的時間,也搶走了大部分屬于她的目光。
她只不過是暑假出國旅游罷了。
安然什麼都要最好的,大家也都理所應該的圍著她一個人轉。
林阮和她處處不合,縣城來的小姑娘額外的懂事,也額外的討人喜歡。
所以林阮明明什麼都沒做,但安然就是不喜歡她。
比之林阮,安然在大院其他人心里,顯然要更加熟悉,因此,安然說些什麼,他們都會相信。
久而久之,林阮也發現了大家對自己的疏遠,但她并不怎麼放在心上。
她無法去主宰別人對自己的看法,也不想去特意的營造什麼人設,過好自己的生活就好。
在周家的日子比之在陵縣一個人,她足夠滿足。
后來,周傅川以優異的成績考上了最好的國防軍校,去了外省,他回大院的時間越來越少。
林阮見到他的機會也越來越少,但即便如此,兩人在手機上的交流仍然頻繁。
周傅川訓練再忙,也會在有空的時候,第一時間回復她的消息。
周傅川會和林阮分享有趣的大學生活,會鼓勵開始上高中的林阮好好學習,考上一個理想的大學。
林阮有自己的夢想,她想當醫生,她想成為全國最好最優秀的醫生。
周傅川去外省讀書后,林阮學習越加刻苦,將大院唯一的同齡人安悅遠遠甩了一大截。
對于安然和安悅惡意煽動的閑言碎語,林阮只當聽聽,并未怎麼在意。
遠在異地的周傅川不知道,周遠山卻因此沒少給林阮撐腰,幫她出氣。
三年間,周傅川只有在寒暑假才會回來,他的變化,大家有目共睹。
三年正規的軍事化訓練和學習,讓他從青春期的男孩完美向男人蛻變,不光是身體上的,更多是心理上的。
周傅川在林阮高考前回來過一次,特地回來參加家里小妹妹的高考,是他請假回來的理由。
高考前有兩天的假期留給學生自由備考,林阮胸有成竹,并未怎麼特意去學習。
早在高三下學期,她已經通過全國物理競賽和數學競賽拿到了京市大學的保送資格。
參加高考只是為了檔案有個好看的分數,用來參與京市大學醫學院甲班的選拔,只有足夠優秀,才能自己主動選擇老師。
實力才是硬道理,也是周傅川告訴林阮的。
周傅川沒和任何人說,自己回來了,林阮并不知道他請假。
上午睡醒后,林阮捂著看了一夜電視劇的腫泡眼,摸索著進了浴室。
未曾想到大清早趕回來的周傅川正在洗澡,打開門的林阮透過水霧,清清楚楚將一絲不掛的男人盡收眼底,呆滯的不行。
周傅川也被她嚇得不行,側過身去用花灑擋住自己,皺眉道:“林阮,你羞不羞?”
林阮捂著眼呆滯的轉過身,喃喃道:“完了,完了,要長針眼了。”
周傅川將她的低聲細語聽的一清二楚,看著飛快逃離,連拖鞋都甩掉一只的小姑娘,脖子都紅的徹底。
頭一次怨恨三樓的臥室為什麼不自帶浴室,要共用一個。
他看著置物架上滿滿當當的洗漱用品,再看看自己手上的肥皂,扯了扯唇,擠了好幾泵林阮的洗發水往自己的寸頭上抹。
去軍隊里集訓了一年,跟一群糙漢子待在一起,他就沒正兒八經的用過洗發水,還是牛奶味的。
逃離的林阮又尬又羞,兩三天沒敢和周傅川說話。
直到她考完的那天晚上,一家人出去吃飯慶祝。
周傅川在桌上和爺爺說,他已經申請去偏遠地區部隊服役,歸期不定。
氣氛因為他的決定僵持,周傅川本來不必這樣的,他的學歷和成績已經足夠他回到京市的相關部門工作。
再加之周家的人脈關系,周傅川的路注定要比別人好走的多,也走的更遠。
“想清楚了。”周老爺子問他。
周傅川答的飛快:“想清楚了,明天早上的飛機回學校。”
“那就去吧,去磨礪一下自己,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