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邊的聲音很嘈雜。
“姜醫生,你這下出名了,國際上都知道你。”
“姜醫生,你真勇敢啊,居然敢去巴加地帶。”
姜檸睜著眼睛,可她再使勁看都看不見一點光亮。
她無助的流淚:“我看不見了。”
“什麼?”女醫生聲音里有些著急,她趕緊讓護士扶起她,仔細檢查她的眼睛。
姜檸無助的重復:“我看不見了。”
和兩年前一樣,她的眼睛再度失明。
姜檸身上受傷很多,又遲遲未醒,眼睛這一塊是醫院方面的疏忽。
很快,姜檸被再度推進了手術室。
而此時在海市,程樓這兩年來第一次聽聞姜檸的消息。
“您好,請問您是姜檸醫生的丈夫嗎?”
醫院方面通過派出所戶籍查到了程樓的電話,于是連忙撥了過去。
正是晚上十點,麗斯頓頂層會議室燈火通明。
程樓聽到這個消息,不顧正在開會,震驚的站起身:“我是。”
兩年了,這兩年來他把國內翻了一遍,又查到她去了美國,曾多次前往美國尋找,可依舊沒有結果。
“是這樣的,姜醫生從巴加地區回來,受了重傷,請您盡快來京市第一醫院。”對面那個女聲簡潔明了的說道。
“什麼?”原來她去巴加地區了。
程樓沒有多想,掛斷電話后來不及終止會議,此時已經沒有航班,他叫上李秘書就匆匆開車趕去京市。
第69章 創傷性失憶
傷痛是暫時的,可往后日復一日的回憶才是最折磨人。
姜檸手術后得知自己被流彈灼傷眼角膜導致失明,醫生囑咐好好休息,等待角膜移植。
可是她清醒后已經有整整一天沒有睡著了。
醒著的時候還好,可一旦陷入沉睡,腦海中就會浮現那個小孩空洞的嘴巴,和被炸成碎片的人們。
硝煙味和血腥味一直彌漫在她周圍。
“不要!”姜檸再次從夢中清醒。
護士嘆氣:“姜醫生,你才睡了十分鐘,這樣下去身上的傷不好恢復。”
姜檸大口大口喘著粗氣,她并不是不想睡,而是只要一睡著,那些畫面就像鬼一樣纏著她。
她痛苦的克制自己。
就在這時,門外有人問道:“請問姜檸在哪個病房?”
這個聲音,姜檸很熟悉。
會是誰?
“就在隔壁。”走廊上一名護士說道。
姜檸聽見了,她身邊的護士笑著說:“有人來看你了。”
程樓一夜未眠,在清晨趕到京市。
“阿檸……”當他見到渾身傷痕累累的姜檸時,聲音都顫抖了。
護士知道他應該是姜醫生的丈夫,于是識趣的離開。
姜檸坐在病床上,她眼睛被繃帶纏住,很明顯的能看到她失明了。
程樓上前緊緊的握住她的手,生怕她再次離開自己:“阿檸,你……你這些年去哪兒了?”
想過無數次再見面的時候,可程樓沒想過她會只身一人去巴加地區。
“你是誰?”姜檸試探的問道。
又陌生又熟悉,怎麼也想不起來了。
“我是程樓啊。”程樓激動不已,再看向她時已經淚流滿面。
失而復得,久別重逢。
兩年了,整整兩年,終于找到她了。
可當聽到程樓說完后,姜檸卻出乎意料的把手從他的手心抽了出來。
“我不認識你。”
“什麼?”程樓有些絕望,“我是程樓,你的丈夫,你忘記了嗎?”
姜檸害怕的往后躲:“我不認識你,你快走開!!”
姜檸的叫聲引來了外面的醫生護士,她情緒激動,倒在床上抽搐。
醫生和護士趕緊沖過來搶救。
“程先生你先出去吧。”護士對程樓說道。
程樓有些難以置信的看著已經兩年沒見的姜檸,不敢相信眼前這個人竟然不認識自己了。
他恍恍惚惚的走出病房。
宋蕭已經調去了港市做片區經理,他身邊也就跟著原來的小李秘書。
不多時,蕭遠山和杜源聽到消息也趕了過來,見到坐在病房外的程樓時,兩人互相對視一眼,方才慢慢走近。
“程先生。”蕭遠山先行走近。
程樓坐在走廊的椅子上,手肘撐著膝蓋,又將臉伏在手掌心,似乎在低沉的痛哭。
李秘書站在一旁有些不知所措,他看向蕭遠山,示意先不要打擾程總。
蕭遠山和杜源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自從兩年前機場一別,他們也沒有見過姜檸。
這兩年她自己孤身一人在國外,除了偶爾和他們聯系之外,其余人估計也就是這會兒才剛聽到姜檸的消息。
可自從半年前,姜檸和他們也算是徹底斷了聯系。
直到今天才知道,她去了巴加地區做無國界醫生,重傷回到國內。
病房里,姜檸受到了極大的刺激,醫生擔心她會傷到自己,于是給她注射了鎮定劑。
見到醫生出來,程樓這才抬起頭,雙眼猩紅得可怕。
蕭遠山上前問道:“姜檸怎麼樣了?”
醫生摘下口罩搖搖頭:“看樣子患者是出現了創傷性失憶,這是從戰場上下來的人常會有的現象,她情緒很激動,現在給她注射了鎮定劑,已經睡下了。”
蕭遠山和杜源是從事醫療職業,自然也清楚創傷性失憶代表什麼,那一段不堪回首的日子,她為了保護自己,選擇性忘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