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蔓想了想，待會還需要集中精力，也沒有矯情，“好。”

　　蘇蔓讓霍政嶼驅車前往她在京都郊區的一棟別墅。

　　那里有各種先進的醫療器材，她打算親自做親子鑒定。

　　蘇蔓看著手里的檢體，心里開始有了期待。

　　“蔓蔓，你先休息會，車程需要一個小時。”

　　“好。”

　　蘇蔓強迫自己閉目養神。

　　霍政嶼有些擔心，但他的身份不適合刨根問底，只能專心開車，將她安全送達。

　　剛停車，蘇蔓就睜開眼睛。

　　“政嶼，謝謝你。”

　　“這里是？”

　　“我的房子，如果你不介意，休息一下再走。”

　　霍政嶼頷首，跟著她走進別墅。

　　“政嶼，你自便，我先忙，待會你走的時候把門關上就好。”

　　“嗯。”

　　見她滿臉疲憊，今晚還有通宵的趕腳，霍政嶼并沒有離開的打算。

　　他也沒上樓，走進廚房，廚具應有盡有，只是冰箱空空如也，霍政嶼只好讓人送一些東西過來。

　　他若是沒猜錯，蔓蔓應該打算做親子鑒定，不會那麼快結束。

　　他真怕她累暈，餓暈。

　　長夜漫漫，蘇蔓感覺不到困意，也感覺不到疲憊，專注做鑒定。

　　——

　　翌日清晨。

　　京都醫院。

　　白萍在蘇皓的病房門口大鬧，保鏢無奈，只好給蘇鵬打電話。

　　蘇鵬還沒起床，得知消息連忙趕過來。

　　“皓皓醒了對不對？你為什麼不讓他見我？是不是想瞞著他，我們離婚的事？”

　　此刻的白萍已經沒有貴婦的形象，抓住蘇鵬的衣服，大聲地咆哮。

　　“你再鬧，我就將你扔出去。”

　　蘇鵬的語氣冷得讓人發寒，那雙黑色的眸子仿佛無盡的深淵，白萍緊抓著他的手緩緩松開，后背傳來陣陣涼意。

　　“我要見皓皓。”

　　“你若心疼他，又怎麼會在早上六點就來鬧，你到底知不知道他傷得多重？白萍，你怎麼那麼自私，那是你的兒子。”

　　“你呢？你就心疼他嗎？他正是叛逆的時候，你怎麼能離婚？”

　　白萍像一個潑婦一般，滿臉憔悴，不施粉黛，皺紋橫生，黑眼圈都快掉地上了，毫無形象。

　　“你自己作的。”

　　“明明就是你一直在找理由和我離婚。”

　　這些年她小心翼翼，哪里不知道蘇鵬的心思，哪成想這次來真的。

　　“蘇總，小少爺讓白小姐進去。”

　　外面這麼吵，蘇皓早就醒了。

　　只是太累強撐著繼續睡，外面的吵鬧聲越來越大，想到白萍那天的話，他心里難受。

　　其實他什麼都懂，媽媽根本不關心他，只是用他維系和爸爸的婚姻關系。

　　他蘇皓，也就這麼一點用處了。

　　“皓皓要見我，你也要攔著嗎？”

　　白萍擦了擦眼角的淚水，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笑，她這般憔悴，皓皓一定會心疼。

　　這一次蘇鵬沒有攔著，和她一起進了病房。

　　“皓皓，你別怪媽媽，都是你爸爸不讓我來看你，他還強制離婚了。媽媽努力過了，依然保不住我們這個家。”

　　白萍哭哭啼啼地說道。

　　“媽，你愛過我嗎？”

　　蘇皓面無表情地說道。

　　“皓皓，你說什麼？媽媽最愛你了。”

　　“那為什麼我傷成這樣，你除了罵我，就是打我？”

　　“你，你胡說什麼？”

　　白萍強作鎮定，煞白地臉閃過一絲驚慌。

　　“雖然我是昏迷的，但你說的話，我都聽到了。你一遍又一遍都擰我的胳膊，我也感受到了。

　　我以為是夢，但這些傷口就是證據。”

　　雖然只有十五歲，但蘇皓打架都不哭，這一刻沒忍住落了淚。

　　“白萍，你還是人嗎？”

　　“我沒有。”

　　蘇皓心寒，蒼白的嘴唇顫了顫，“以前我覺得你很愛我，我想要什麼你都給我。現在我覺得你根本就不愛我。

　　小時候你說蘇蕓是女孩子，作為男孩子我要讓她，我讓了。可是明明我才三歲，她九歲了。

　　從那以后，我能讓就讓。你都會補償我，也沒差了。”

　　蘇皓擦了擦眼淚，鼻涕流到嘴唇，他用被套擦了擦，繼續說道，“我學習成績差，你說沒事的，媽媽養你。蘇蕓學習成績差，你就給她請名師補課。我很疑惑，為什麼我不用補課？你說，因為媽媽最愛你，皓皓可以做自己喜歡的事。我信了。”

　　“皓皓，不是這樣的。”

　　蘇皓躺著那里，鼻涕眼淚控制不住，從臉頰流到脖子，浸濕了枕頭。

　　“每次我犯錯你都獎勵我游戲，獎勵我一兩百萬，告訴我只要開心就好。以前我真的覺得媽媽很愛我，但這次昏迷，你對我所做的一切，我覺得媽媽一點都不愛我。

　　甚至在想，我到底是不是媽媽親生的。偶爾看過一些書，我懷疑媽媽是不是在捧殺我？但我不信，現在我覺得也不是沒有可能。媽媽只愛蘇蕓，擔心多一個我，蘇蕓就少一份蘇家的財產。

　　有時候我挺羨慕蘇蔓，她六歲就沒了父母的關愛，但她過得很好，因為她有她外公疼他。我呢？爸爸媽媽在身邊，但我一點都不快樂。爺爺遠在國外，大半時間都是昏迷的，我和他也不熟。

　　姐姐只會說我是廢物，做什麼都不行。爸爸呢？看到我就不開心，因為我是蘇皓，不是鄭阿姨的孩子。”

　　蘇鵬站在那里，身體有些僵硬，張了張口，不知道該說什麼。

　　白萍張了張口，那一句皓皓，你不能不管媽媽梗在喉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