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支持樓上的樓上。』
現在的溫情,在外人眼里就是個依靠權貴為所欲為的庸醫。
她這幾年所付出的努力,所救過的那麼多條人命,他們是半個字都不提。
將人性的陰暗自私展現得淋漓盡致。
周顧猜測比賽那天現場會很混亂,為了避免妻子被誤傷,他在猶豫著要不要清場。
溫情卻冷冷一笑,輕飄飄的說了句,“人多才好,我選在比賽這一日澄清,就是看中了這大場面。”
他們不是罵她庸醫麼?
那她就在比賽現場露一手,讓他們看看神醫鬼羅這個名頭是怎麼來的。
他們不是將罪責全都算在她頭上麼?
她請陸崢那個服用過她的特效藥,并且頗有成效的當事人站出來,讓他們嘗嘗被打臉的滋味。
名與利,她原本是不追求的。
但人都欺負到她頭上來了,她自然要出手反擊。
五年前就是隱忍太多,所以將自己折騰得人不人鬼不鬼的。
如今她想換種活法,該張揚的時候還得張揚。
周顧愛死她這副飛揚跋扈的鮮活模樣了,褪去了那股死沉與清冷,整個人煥然一新。
他的本事雖然不大,但護她還是綽綽有余的。
“行,你想做什麼就去做,我永遠在后面支持你。”
溫情眨了眨眼,在他俊臉上印了一吻。
蜻蜓點水般的觸碰,雖然立馬就退開了,但這舉動還是樂壞了首富。
他箍緊她的腰,準備反客為主去吻她的唇。
結果……
管家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先生,外面有人拜訪,您看您要不要移步去見見。”
她說得很委婉,放在平時,周顧定能聽出其中的含義。
可這會兒被媳婦主動親吻,心里高興壞了,又乍然被她打斷好事,有些火大,哪里還能思考那麼多?
“是誰?”
管家睨了溫情一眼,欲言又止。
周顧只想打發她,然后繼續跟妻子溫存,沉聲問:“啞巴了?”
管家不敢再賣關子,“是您的母親,她想見少夫人。”
周顧明顯感覺到懷里女人的身體變僵硬了。
他也跟著蹙起了眉頭。
這才出獄幾天,那人眼巴巴的湊上來是想做什麼?
“讓她回去,就說這里不是她該來的地方,有什麼事,我抽個空去老宅見她。”
管家應了聲是,轉身準備離開。
剛走兩步,溫情叫住了她,“等等。”
周顧垂頭看去,柔聲道:“不想見就不見,沒必要強迫自己。”
溫情抿抿唇,一字一頓的開口,“她欠我的孩子一聲道歉,一個懺悔。”
“如果她不是來道歉的,而是來找你麻煩的呢?”周顧試探性的問。
溫情掙扎著從他懷里退出來,踱步朝外面走去,邊走邊道:
“若真是這樣,那她活該老無所依,孤獨而終。”
周顧并沒有跟上去,只朝管家使了個眼色,示意她盯著點。
雕花大門外,一個身軀佝僂的女人趴在鐵欄桿上,眼巴巴的望著莊園內。
隔著老遠,溫情就看到了她。
這還是她認識的那個尊貴優雅的豪門貴婦麼?
她記憶里的周母,光鮮亮麗,一身名牌襯得她氣質非凡,無論走到哪兒,鎂光燈都會聚焦在她身上。
她是這個圈子里優雅,高貴,端莊的代名詞,深受上流社會的尊重與推崇。
很難想象僅僅只過了五年,她就被磋磨成了這副模樣。
佝僂的身體,滄桑的面容,還有那披散著的短發,以及那卑微的站姿,無一不在刷新她的認知。
這老婦人究竟經歷了什麼,竟會有如此大的變化,用脫胎換骨形容都不為過。
難道她在牢里遭遇了什麼非人的折磨?
可轉念一想又覺得不太可能。
海城畢竟是周顧的地盤,雖然人是他親手送進去的,但他不至于交代監獄方折騰自己的親媽。
恨歸恨,到底是生了他養了他的人。
她之所以變成這個樣子,大概率是真的知錯,身心受了五年的煎熬,活生生被內疚與自責磋磨成了這樣。
當然,她不會因為她這麼狼狽就同情她,原諒她。
周顧對她的傷害,源于不知情。
可這老婦人對她的傷害,是建立在知道一切真相的基礎上。
明知故犯,叫她如何同情?
踱步走到雕花大門處站定后,她目光平靜的注視著她,淡聲問:“你找我有事?”
‘噗通’一聲。
周母直接隔著大門跪了下來。
她的情緒倒是不激動,只微垂著頭懺悔:
“這五年的牢獄生活,讓我想明白了很多事,也意識到自己錯得有多離譜,
這次來找你,不是獲取你的原諒的,因為連我自己都覺得你不該輕易諒解我,
你放心,我以后不會來打擾你們的生活,余生我就待在老宅不出,吃齋念佛為你們祈福,
我只懇求你能再給周顧一個機會,讓他好好守護你們,補償周家對你的虧欠,
今日這一跪,我放下了所有尊嚴,不是逼迫,而是因為我真的知錯了。”
溫情微微錯開身體,避過了她這一跪。
好不容易活下來,她可不想被折壽。
“好,我答應你,也請你信守承諾,別再來打擾我們的生活,以后咱們井水不犯河水,各自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