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術室外。
風冷冽垂頭靠在墻壁上,微合著雙眸,不知在想什麼。
貼身保鏢帶著兩個黑衣人匆匆走了過來,恭敬開口:
“先生,由于祠堂內沒有監控,所以屬下沒法查出里面發生了什麼,
這兩人奉大小姐的命將亞瑟小姐帶去祠堂,后來他們一直守在門口,
您看您是詢問他們,還是讓屬下去找亞瑟小姐,請她過來解釋。”
風冷冽緩緩睜開了雙眼,視線在兩個保鏢身上掃了一圈。
他并未說話,可那犀利的目光投射過去,直接嚇得兩人跪倒在了地上。
其中一人抖著聲音道:“先,先生,我們也是奉了大小姐的命令將亞瑟小姐帶去祠堂的。”
另一人跟著附和,“對,對的。”
風冷冽收回視線,一邊伸手揉捏發漲的眉心,一邊詢問,“祠堂里到底發生了什麼?
亞瑟薇為何要對大小姐痛下殺手?是不是大小姐說了什麼,刺激到了她?”
兩個保鏢面面相覷。
風冷冽的面色一沉,再次釋放強大的氣壓,“怎麼,還想串供后忽悠我不成?”
兩保鏢連忙叩首,“屬下不敢,屬下不敢。”
“我們奉大小姐之命將人帶進祠堂后,大小姐要求亞瑟小姐下跪給老先生跟老夫人磕頭認錯,
可她不依,還說她不欠風家什麼,后來我們倆強行將她摁倒挨了地上,她又口出狂言,
大小姐見她氣焰囂張,毫無悔改之心,就扇了她幾耳光,接著我倆就退了出來,
里面具體發生了什麼,我們也不是很清楚,只依稀聽到亞瑟小姐在罵您,然后又響起了一道巴掌聲,
后來,后來就聽到大小姐在慘叫,我們正準備沖進去時,您就趕過來了。”
其實他們還聽到兩人在談‘孩子夭折’的事,亞瑟小姐似乎歇斯底里的問大小姐為何要害死她的兒子。
不過他們也不傻,有些東西該說,有些東西即便爛進肚子里,也不能吐露半句。
想要在風家生存,第一個不能得罪的就是大小姐,因為這座城堡所有的人事調動皆由她負責。
他們要是往她身上潑了臟水,說她極有可能是害死小少爺的兇手,她會不會被眼前這位弄死不好說,但他們必死無疑。
那位亞瑟小姐與他們沒有任何利益關系,他們何須賠上自己為她開脫?
所以扭曲事實成了必然!
風冷冽默默地聽完這番簡述后,挑眉問:“就這些?沒其他的了?”
倆保鏢齊齊搖頭。
即便有,他們也不敢說啊。
風冷冽瞇起了雙眼,眸中神色晦暗不明。
他認識的亞瑟薇,不是個沖動易怒之人,她真的會因為幾個耳光就對長姐下死手麼?
轉念一想,她連成型的胎兒都能狠下心流掉,還有什麼是她做不出來的?
再說了,之前他惹惱她,她不也沖動得砸了他們的定情信物麼?
人在極度憤怒的情況下,是很難控制情緒的。
她恨他,剛好長姐撞到了她的槍口上,她轉移怒火,對長姐下死手也說得通。
“她人呢?還跪在祠堂里麼?”
黑衣人縮了縮脖子,硬著頭皮道:“她,她回主屋臥室了,聽女傭說她,她正在沐浴。”
‘砰’的一聲悶響。
風冷冽掄起拳頭狠狠砸在了墻壁上。
那個女人到底還有沒有心?她將他長姐傷成了那樣,居然還有臉去沐浴?
第742章 她不后悔
也對,她身上沾滿了她自覺‘臟污’的血,當然要洗干凈。
可那血,卻是從他唯一的至親之人身上流出來的。
胸腔里的怒火在肆意亂竄,他強行壓了壓,最后還是沒能壓住,渾身戾氣瞬間爆發。
貼身保鏢看著他殺氣騰騰的背影,不敢湊上去找虐,只恭敬開口道:“先生,大小姐這邊有屬下守著,您放心。”
回應他的,是一串串急促的腳步聲,其中蘊含著雷霆之聲。
他下意識偏頭看了搶救室一眼,無奈搖頭。
風家這位大小姐向來要強,眼里更是融不進一粒沙子,祠堂里究竟發生了什麼,恐怕只有她們自己知道。
但愿先生沒有被憤怒跟仇恨沖昏頭腦,還能冷靜思考吧。
不然……這恐怕又將是一場罪孽與傷害,日后想補償都補償不了,想贖回都贖回不了的那種。
…
主屋臥室。
淅淅瀝瀝的水聲從浴室里傳出,其中還夾雜著壓抑的哭聲。
亞瑟薇癱坐在花灑下,身上的衣服沒脫,任由刺骨的冰水澆灌著。
她環抱雙腿,將臉埋在膝蓋內哭了片刻后,緩緩抬頭,視線落在沾滿鮮血的雙手上。
頭頂不斷有冷水澆下,原本已經凝固的血一點一點暈染開來,順著涼水流淌在光滑的地板上,看著觸目驚心。
如今已是深冬季節,自來水冰冷刺骨,可她卻感受不到。
因為她所有的痛覺都集中在了胸口處。
之前在祠堂,她不曾仔細琢磨過風冷霜的話,被恨意主導著失了控,直接捅了她一刀。
如今靜下心回想,很多以前疑惑的地方都豁然開朗了。
比如,導致她早產的那場意外來得太詭異。
再比如,醫生說她的孩子是頭部遭受到了重創導致死亡的,可事后處理他尸首的保鏢說小少爺頭上并沒有什麼淤青,反而是身體發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