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又吐血了?
他剛才明明沒用多大力氣啊。
難道舌頭上的傷又磕裂了?
溫情被血水嗆住,開始輕咳起來,每動一下,胸口的痛就濃烈一分,嘴角更是不斷的滲出血水。
看著妻子蒼白到近乎透明的臉,周顧的心猛然揪緊,針扎般的痛蔓延開來,垂在身側的手指都在輕輕發顫。
他下意識走上前,彎身準備查看她的情況。
這時,跌坐在地上的溫柔猛地撲進他懷里,死死抱著他的腰,嗚嗚的哭了起來。
“顧哥,你不是說把姐姐之前買的衣服都給我腹中的孩子穿麼?我來找她要,她卻不肯,發了瘋似的拿剪刀將衣服都給剪了,
只是這樣就也就罷了,可她還說要弄死我的孩子,你剛才也看到了,要不是你及時趕到,她手里的剪刀已經捅進我腹中了。”
周顧見她情緒激動,擔心她心臟受不了,稍作猶豫后,緩緩伸手貼在了她的肚子上。
“別怕,孩子沒事。”
溫情側躺在地上,冷眼看著男人輕柔的撫摸著溫柔的小腹,唇角勾起一抹詭異的笑。
她在思考溫柔之前說的話,如果她將懷孕的事告訴這男人,他誤以為她懷的是野種,然后親手將它拿掉,等他日后得知真相,會不會比她現在還要痛百倍,千倍?
這個念頭剛閃過,就被她給掐滅了。
不,死之前她不會讓他知道這個孩子的存在,因為只有求而不得的遺憾才是最折磨人的。
她就是要等死后再告訴他真相,連半絲彌補的機會都不給他。
周顧似乎察覺到了她身上散發出來的恨意,抬頭間,對上她冷漠的眸子,心痛加劇,窒息感鋪天蓋地而來。
“給我個說法,為什麼要捅她?”
溫情驀地一笑,緩緩支撐起身體,猛地撈起地上的剪刀朝自己心口扎去。
這就是她的說法。
第132章 他在犯賤
她即便解釋又如何?
他會聽麼?
既然不會,那她又何必浪費口舌?
對待這種冷酷無情的男人,就得用最直接粗暴的方式。
你越軟弱,他就越得寸進尺。
周顧的眸子里倒映著剪刀直插她心口的畫面,瞳孔在劇烈收縮著。
這一幕,為何給他似曾相識的感覺?
來不及深想,他猛地將靠在懷里的溫柔推開,原本打算抬手揮落她手里的剪刀,又擔心力道掌握不好,她會再次摔倒在地。
剛才她嘴角滲血的一幕還在他腦海里盤旋,揮之不去。
情急之下,他本能的撐開手掌握住了剪刀的刀尖。
鋒利的刃邊劃開他掌心的皮肉,霎時,殷紅的鮮血順著指縫滾落下來。
溫柔撲過去抱住他,驚呼道:“顧哥,你受傷了,趕緊撒手啊。”
她一邊說一邊哭,臉上滿是焦急之色,與溫情的冷漠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周顧沒理她,保持著手握刀尖的動作,死死盯著對面的女人,任由鮮血順著手指滾落。
她依舊是一副冷淡疏離的模樣,再也找不到以前那種賢惠體貼的感覺了。
以前他生個病,她都會心疼好幾天,衣不解帶的照顧他,恨不能代他受罪。
如今……
如今……
他的手掌血流不止,卻入不了她的眼,似乎他的死活再也與她無關。
這個認知讓他極度的不舒服,甚至有些發慌。
“溫情,如今的你真讓人感到陌生,拿刀往自己的心臟上捅,你就不怕疼,不怕死麼?”
溫情緩緩抬頭,目光與他對視,眼里滿滿全是灰色的冷寂,看不到任何光彩。
他問她不怕疼,不怕死麼?
呵!
五年前那一刀,幾乎將她的心臟劈成兩半,治了整整半年才撿回一條命。
那段時間,她時時刻刻都在承受撕心裂肺般的痛,整個人如處煉獄,不得解脫。
這一千多個日夜,每當陰天下雨時她就心痛難忍,飽受過那種摧殘與折磨的她,還有什麼疼能讓她害怕?
至于死,那她就更不怕了。
半個多月前的那份體檢報告已經宣判了她的死期,她早就做好了準備。
周顧被她這極具穿透力的目光盯得有些發怵,微微別過頭,錯開了她的視線后,又問:“還是說你故意捅自己,試圖逃避罪責?”
溫情已經感覺不到疼了,詭異的笑道:“這都被你發現了啊?不錯,我就是故意做做樣子,真沒想過捅進去,
倒是你,這麼緊張焦急,會讓我誤認為你在意我的,周顧,我不過是個下堂婦罷了,你可千萬別犯賤愛上我。”
心事被戳穿,又被她無情的嘲諷,周顧有些無地自容。
目光下移,落在她穿著的男士外套上,心里更覺難堪。
這個女人已經找到了下家,他的愛對她而言,或許只是個笑話,正如她剛才說的那樣,愛上她就等于是在犯賤。
他在犯賤!!!
想到這兒,他猛地用力將她甩開,本能的抗拒著已經愛上她的事實。
溫情被他這麼一推,額頭狠狠撞在的床頭柜上,腦袋傳來暈眩感,她想硬撐下去,可一陣天旋地轉后,她眼前一黑,直接昏死了過去。
周顧面色大變,痛恨自己失手的同時,連忙伸出胳膊接住了她癱軟的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