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天人交戰后,他緩緩從牙縫里擠出一句話,“如果真是她干的,我會給祖母,給周家一個交代。”
雖然他沒有直接說出送她去監獄,但這話也算間接默認了。
周母滿意一笑,對著外面的保鏢喝道:“將她拉去外面跪著,什麼時候出結果,什麼時候讓她起來。”
去外面跪著?
周顧下意識偏頭朝落地窗看去。
回來的時候外面正在下雨,深冬季節寒風刺骨,這個時候去淋雨,非得弄垮她的身體不可。
“結果還沒出來,懲罰她名不正言不順。”
周母最不能容忍的就是兒子對這個女人上心,他越是護她,她越要這麼做。
“這次的結果是沒出來,可上次的落水呢?要不是老太太跟柔柔命大,早就死在了人工湖里,
我沒有動家法,只是讓她去跪著,已經仁至義盡了,周顧,你護她之前先看看床上躺著的老太太吧。”
周顧見母親的態度強硬,知道自己再說只會讓溫情的處境更糟糕,沉默片刻后,踱步朝外面走去。
“聽您的。”
周母松了口氣,她就怕四年婚姻兒子已經對這女人上了心,還好還好,他依舊是那個冷靜自持,無欲則剛的周氏掌權人。
只要兒子不護著,她就能大展拳腳,借老太太落水昏迷這件事將那礙眼的東西徹底趕出周家。
“愣著做什麼,還不趕緊將她拖到外面去跪著。”
門口的保鏢應了一聲‘是’,走到溫情面前架住她的手臂往外面扯。
溫情的視線追隨著周顧決然而去的背影,眼里恨意翻卷。
一陣撕裂般的痛襲來,她緊咬著的牙關忍不住哆嗦了幾下,更多的血水順著齒縫溢出,沿著下巴滾落到了地上。
周母見狀,伸手在她胳膊上狠狠掐了幾下,怒道:“你男人都走了,還露出這副可憐模樣給誰看?
我勸你識趣點,趁早滾出周家,給柔柔騰位置,否則下次我不介意打爛你這張會勾引人的臉。”
這女人的長相太過驚艷,很容易招惹是非,所以她一直都不喜,要不是老太太護著,她早就將她掃地出門了。
如今好了,沒人給她撐腰,能夠任她拿捏了。
醫生辦公室。
阿坤拽著一個藥劑師走了進來。
“周總,平日里就是他負責給老太太配藥,除了幾位專家以外,整個醫務室也只有他知道具體的藥方。”
周顧站在落地窗前,靜靜地注視著外面的某個角落,眼簾投下一層陰影,使他整個人看起來森冷可怖。
冬季的雨并不大,但每一滴都透著徹骨的寒,即便他待在開了中央空調的房間里,依舊能感覺到那種透骨的濕冷。
臺階下那抹纖細的身影被朦朧的雨幕籠罩,一點一點變得模糊,就好像她這個人在他生命中慢慢褪色,最后消散于無形。
她會永遠的離開他麼?
一想到以后的日子里沒有這個女人,他胸口就窒息得難受。
“周總,周總。”阿坤見他跟尊雕像似的立在那兒,又忍不住喊了兩聲。
周顧猛地清醒過來,回頭望向身后的藥劑師,沉聲問:“這段日子有沒有人跟你打聽老太太的藥物配方?”
藥劑師對上他冷沉的眸子,嚇得渾身直哆嗦。
他已經聽說老太太病危的事了,知道是藥劑配方被泄露,有心之人使用了相克的毒霧。
身為藥劑師的他,有重大嫌疑。
“周,周總,不是我泄露的,真不是我泄露的。”
周顧神色一凜,喝道:“我問的是有沒有向你打聽藥劑配方?”
藥劑師被他這麼一吼,直接跪倒在地,“有,有人打聽過。”
“誰?”
第86章 血染雨水
“少夫人,幾天前少夫人向我打聽過,我沒給,她可能趁我不注意的時候翻看了處方箋。”
溫情確實向他打聽過藥劑的處方,她擔心溫柔私底下做手腳,所以特意囑咐他保管好處方,不要讓別人翻看。
“我當時應付了她幾句,然后去了內室配藥,雖然沒跟她說具體的配方,但我將紙箋放在了桌面上,她肯定偷偷看了。”
周顧聽罷,猛地攥緊了拳頭。
她無緣無故去查看藥方做什麼?
難道真的是想得到方子,然后找人研究相克的毒,神不知鬼不覺的置老太太于死地麼?
“除了她,還有別人打聽過麼?”
藥劑師連忙搖頭,“沒,沒有了,等她走后我立馬燒了那份處方箋,周總,是我疏忽大意,求您……”
不等他說完,周顧直接對著阿坤擺手道:“扔出周家,永不錄用。”
“是。”
藥劑師開始奮力掙扎,在周氏工作的薪水可比在別的地方高三倍,誰愿意就這麼離開啊?
“周總,我錯了,求您再給我一個機會。”
阿坤見自家老板失了耐心,不敢再耽擱,從口袋掏出一個帕子塞進藥劑師嘴里后,拖著他朝外面走去。
這時,周母大步走了進來,喝道:“你要將他弄到哪兒去?”
阿坤縮了縮脖子,硬著頭皮道:“周總說扔出周家。”
周母怒氣沖沖的走到落地窗前,往外一看,見溫情跪在臺階處,雨水無情的砸落在她身上,忍不住譏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