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妤笙垂眸,在心里感到后怕。
如果剛剛陸崢野沒有出現,而溫年成功催眠了她,那她是否會說出什麼來呢。
重生的事情若是被陸崢野知道了,他會生氣嗎?
畢竟一開始陸崢野就強調了,讓她不要欺騙他。
“笙笙。”
陸崢野出聲打斷了她的思緒。
“嗯,怎麼了?”
“我代溫年跟你道聲歉。”
陸崢野心里想的是如果林妤笙再那副模樣下去,他真的要忍不住追問她心里想的是什麼了。
放在以前,他肯定毫不猶豫的就問了,但現在,他不敢了,怕某些原因會讓他接受不了。
林妤笙勾唇輕笑,“不用道歉,畢竟他也是為了你好,有人愛你,我也很開心。”
“至少在那段最苦的日子里,你不是一個人。”
陸崢野握著方向盤的手猛然攥緊,淡青色的青筋從手背上凸起,性感又有力。
恰逢遇上紅綠燈,陸崢野踩下剎車,伸出右手去撫摸林妤笙的頭。
他淡笑著開口,“這就夠了。”
只要你這句話是真心的,那就算你有事瞞著我,我都可以原諒你。
林妤笙不解,“什麼夠了?”
陸崢野搖頭,“沒什麼,回家。”
*
白甯驅車到暮色酒吧。
找到聞圣堯的時候,他躺在包廂的沙發上醉成了一灘爛泥。
白甯直接推開包廂門走了進去,全場都注視著她。
她直接朝聞圣堯走去,然后伸手去扶他。
聞圣堯胃里正難受著,不耐煩的掙開胳膊上的手掌,怒喝道:“別碰我。”
白甯,“妤笙讓我來接你回家。”
聞圣堯聽見是白甯的聲音,酒醒了三分。
但隨即心里又失落下來,他自嘲一笑,“妤笙,又是妤笙,如果沒有她,你壓根不會來吧。”
包廂里全都是聞圣堯的朋友,他們都知道白甯是他的心病所在,于是都不出聲。
“如果你找我,我會來的。”
聞圣堯一愣,隨后有些開心,“真的?”
“真的,但只是作為朋友,我們也只能是朋友。”
“為什麼?”聞圣堯難過。
“我以為之前解釋的已經夠多了。”
聞圣堯,“不夠,你以前的那些解釋我都不接受,過去是過去,現在是現在,我們都要向前看的不是嗎?”
白甯眼里,原本陽光開朗的大男孩如今攜著一身酒氣,滿目悲傷。
都是她的錯。
“傷好了以后還是會留下疤痕的,更何況,森*晚*整*理.我的傷一輩子都好不了。”
“聞圣堯,你這一輩子都過得順風順水,活在蜜罐里,心思單純,你逼迫我忘掉傷痛的行為太幼稚了。”
白甯的語氣從來沒有什麼起伏,平靜如水,但卻句句扎心。
聞圣堯眼里蓄滿了淚水,最終滑落。
在場他的那麼多朋友從來沒有見過他這樣,他們原本以為他只是心血來潮,過幾天就出來了。
但現在看來,并非如此。
有人忍不住勸白甯,“我第一次看圣堯這個樣子,姐姐,你經歷了很多苦,但他愿意與你一起分擔的,你可以說出來,時間可以撫平一切的。”
白甯在心里想:不可能了,仇人還沒有死,她也決不會善罷甘休的。
聞圣堯以為是白甯動搖了,于是點頭道:“沒錯,我以后會拼盡全力保護你的,決不讓你再受半分委屈。”
白甯閉上眼睛深呼吸一口,“夠了,我送你回家。”
聞圣堯一怔。
白甯絲毫沒有動心,他看得出來。
心死莫過于此,他自嘲一笑,“不必了,我自己可以回去。”
“我在門口等你,你什麼時候玩好了,我會送你回家。”
聞圣堯握緊拳頭,小孩子氣的吼道:“我說了,不要你。”
白甯的心有一瞬間的鈍痛,但她壓抑著自己的情緒,表面上看不出來分毫。
“這是我的任務,我必須完成。”白甯堅定的說。
聞圣堯的朋友們雖然知道白甯有拒絕的權力,但他們身為聞圣堯的朋友,還是替他感到不值。
“哥,她要等就讓她去門外等著吧,我們繼續玩我們的。”
“就是。”
“就是,她要等就讓她等。”
聞圣堯看著她冷漠的臉龐,問:“你的眼里就只有任務是嗎?”
“是。”白甯毫不猶豫。
聞圣堯笑了,“我懂了,你要等,隨你。”
白甯走了出去,把門關上,隔絕了包廂里的聲音。
她看著不算明亮的走廊,心里升起了前所未有的孤寂感,眼睛也有了濕潤的感覺。
她太久沒有流過淚了,此時卻很想大哭一場。
如果爸爸媽媽還在的話,按照原本的生活軌跡,她和聞圣堯會是什麼樣子的。
包廂里的聞圣堯一連好幾杯酒下肚,原本就暈乎的腦袋更加暈了。
但他的視線還是下意識的往門外看。
他知道,她一定是一個人站在那個門邊,面無表情,全身透著孤獨與悲傷。
聞圣堯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
朋友問他:“去哪?”
“上廁所。”
聞圣堯走出門口的時候,刻意不看白甯。
等他上完廁所踉踉蹌蹌的回來時,就看到幾個猥瑣男圍在白甯面前。
“小妹妹,你怎麼站在門口啊,來跟哥哥去喝杯酒,哥哥請你。”
“對啊對啊,誰讓你一個人在這里苦等啊,來讓哥哥們疼疼你。”
他們的污言穢語,白甯不打算理,只要他們不動手,她就當沒聽見。
但聞圣堯顯然不這樣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