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離墨暴跳如雷的怒吼聲,景飛鳶轉頭望著入口處,一邊咀嚼著從花圃里摘下來的血紅花瓣,一邊等著離墨到來。
片刻之間就有人從上方飛躍下來,落到了地面上。
一陣倉促腳步聲過后,一身黑衣的離墨破開濃稠的迷霧,氣急敗壞的出現在景飛鳶視野之中。
“你該死!”
他陰沉著臉,眼神里帶著濃郁殺氣,他垂在身側的手指蓄滿了力量,赫然是已做好了直接一掌劈死景飛鳶的準備。
然而。
當他殺氣騰騰的看向景飛鳶時,他突然發現,景飛鳶身邊的冰棺空了!
他睜大眼睛錯愕地望著那空蕩蕩的冰棺!
他往前兩步,失聲道,“周皇后呢?”
他飛快轉身前后左右到處張望了一遍,然后,急怒攻心眼眶通紅的他指著景飛鳶,怒吼道,“你把她弄到哪兒去了?”
景飛鳶裝作受了重傷的虛弱無力模樣。
她沖離墨輕輕搖頭。
她張嘴想說話,說出口的話卻小得根本聽不見。
而隨著她這一張嘴,她嘴里竟然流淌出了殷紅的鮮血!
一丈之外——
離墨錯愕地望著景飛鳶!
他失聲道,“你吐血了?怎麼會這樣?”
他握緊手指,腦子里飛速旋轉。
難道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后?
景飛鳶剛來到這個密室找到周皇后,就有人闖入其中打傷了景飛鳶,劫走了周皇后的尸體?
一瞬間,秦太后那張臉浮現在離墨眼前!
昨晚,秦太后就一直在瘋狂地逼問他,周皇后的尸體在何處!
一定是秦太后不死心,找了禁衛暗中盯著他!
“該死!該死!”
離墨狠狠握緊拳頭,恨得眼眶都紅了!
那個該死的女人如今被刺激瘋了,什麼瘋事蠢事都干得出來!
一定是那瘋女人在隔壁章大人府上聽說了景飛鳶這個王妃失蹤的消息,猜測到景飛鳶失蹤是他的手筆,那瘋女人見他沒出門,進而猜到景飛鳶被他藏在王府里某個秘密之處!
既然猜到了他在王府里有密室,那個瘋女人肯定也能猜到,周皇后這些年也一直被他藏在密室里!
所以,那瘋女人讓禁衛一直盯著他,他今天一走,那個該死的禁衛就闖入他房間里搜尋密室,打傷了景飛鳶,劫走了周皇后的尸體!
除此之外,他再也想不到其他可疑的人!
如果闖入這里的是姬無傷那邊的人,他們不可能只帶走周皇后的尸體,卻將景飛鳶這個王妃打傷了扔在這兒!
離墨握緊拳頭大步走到景飛鳶面前。
他急急問道,“你告訴我,帶走尸體的人是誰?是誰!是不是大內禁衛?”
“我……我……”
虛弱的景飛鳶一張嘴,又吐了一口血。
然后,她緩緩抬起手來。
離墨低頭。
他看見景飛鳶手掌心里握著個什麼東西,手指下方只有一截明黃的穗子露了出來。
他猜測,這應該是景飛鳶從劫走周皇后的人身上扯下來的信物!
他立刻伸出手,一把握住景飛鳶那虛弱得又要落下去的手指!
他正要掰開景飛鳶的手指好好看看里面抓著什麼東西,下一刻,他忽然眼前一黑!
他感覺到一陣天旋地轉,眨眼間,他就從冰冷的冰窖里來到了一個溫暖如春的地方!
他是練武之人,轉換空間的眩暈感他瞬息之間就適應了,他雙腳如磐石一樣站穩在地面,一雙鷹隼般犀利的眼眸飛快掃視四周!
這是哪里?
他為什麼會來到這兒?
他明明在王府居所之處的地下暗室里,為什麼眨眼之間就來到了這麼個陌生的地方?
最為詭異的是,如今的季節明明是數九寒冬,樹葉都落光了,草地也都枯黃一片,可為什麼眼前這個地方竟然溫暖得如同春夏之季,草地是綠油油的,還有繁花盛放!
這到底是哪兒……
饒是離墨這些年見多識廣,也著實被眼前的變化狠狠驚到了。
他茫然又警惕地盯著這陌生的草地,盯著不遠處的小木屋,目光移動間,他忽然看到小木屋前面的花圃里竟然躺著他最為熟悉的人!
“師父……”
他呢喃一聲,忽然忘記了所有危險,拔步狂奔過去。
他還嫌跑起來太慢,足尖踏地飛躍過竹籬笆,徑直落到花圃前面!
他瞬間單膝跪下,癡迷又歡喜地低頭看著花圃里仿佛安靜沉睡的女子,“師父……”
失而復得的歡喜讓他紅了眼眶,他將女子上上下下仔細打量了一遍,見女子毫發未傷,衣角都沒有亂,他這才放下心來。
“師父,你還在就好……”
他想伸手觸碰女子的手指,可還未碰到又飛快將手指收回,垂手跪在旁邊,像個乖巧的孩子一樣,輕聲歡喜道,“你好好的在這兒,沒有落入那個瘋女人手中,我就放心了……”
空間外面。
景飛鳶呸呸呸大口吐出了嘴里酸澀的花瓣兒碎末。
這花瓣兒看著紅彤彤的很漂亮,吃起來一點都不甜,澀得很,幸好花朵的紅色汁液讓她成功偽裝受傷瞞過了離墨,否則她就白難受一回了。
吐干凈嘴里的澀味兒后,景飛鳶站起身離開這冰棺所在之處,原路返回,走到洞口下方的殺刀陣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