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滿足地喟嘆,“這樣過一輩子,該多快樂,多好玩啊,就像天上的小鳥一樣,沒有任何煩惱。”
姬無傷低頭看著這個心思簡單的孩子。
如果這小孩只有這樣的心愿,其實很簡單。
他若是登基了,他可以封這孩子做個逍遙王,沒有實權,也就沒有負擔,只需要拿著俸祿吃喝玩樂,有興趣了可以上朝站一站,累了就躲在家里睡大覺……
可是,孩子總會長大的。
八歲的心愿,跟十八歲二十八歲不一樣。
或許這孩子十八歲二十八歲以后,會恨皇叔搶奪了他的江山,讓他從皇帝變成了一個普通王爺……
姬無傷嘆了一口氣。
他摸著姬明曜的眉眼,嘆息,“皇叔要是能一眼看到十年后二十年后的事情,那該多好啊,皇叔就能弄清楚,你是不是真的一輩子都不想做皇帝了。”
姬明曜篤定地說,“是真的呀,我真的不想做皇帝呀!”
他沒有皇叔那麼多的煩惱,美滋滋將小狼崽放在小榻上,窩在皇叔懷里自顧自去跟小狼崽玩,要多開心有多開心。
景飛鳶正在旁邊給小鯨魚梳頭發。
忽然聽到姬無傷的感嘆,她手指一頓。
她不知道十年二十年后的事,但是,周桑寧知道。
她可以去幫姬無傷問問,前世的小皇帝姬明曜十年后二十年后是怎樣的。
……
吃過了飯,姬無傷召集人手準備出城事宜。
景飛鳶在鄭知恩保護下,來到周桑寧的院落。
剛來到門口,她就聽到了里面的哭喊聲。
不過,這一次不是周桑寧在哭喊,哭喊的是趙錢氏——
“哎喲喂殺千刀的,你這是做了什麼啊?你怎麼能這樣惡毒,你怎麼能這樣啊!”
“老天爺啊,我這是作了什麼孽啊,你怎麼要這樣懲罰我!”
“老天爺啊,老天爺,你干脆收了我這條老命算了,你為什麼要讓我活著受這樣的懲罰啊老天爺啊!”
“……”
聽著趙錢氏歇斯底里的哭喊,景飛鳶挑起了眉梢。
這是又出什麼事了,怎麼哭得這麼絕望無助?
“我去看看!”
鄭知恩比景飛鳶的好奇心還重,還沒等景飛鳶開口,鄭知恩就立刻上前推開門,沖進里面看熱鬧去了。
景飛鳶無奈,也拎著裙擺走上臺階跟進院子里。
一進院子,一股糞臭味就撲鼻而來。
景飛鳶下意識停下腳步,捏著帕子捂在口鼻前。
她抬眸望去。
只見院子西南角的水井邊,趙靈杰蓬頭垢面像個死人一樣坐在地上,雙目僵直望著天,面無表情,身上沒有一點活人的生機。
第451章 他失去記憶?忘記這倆月
趙錢氏蹲在趙靈杰身邊崩潰的大聲哭喊,手中拿著一塊帕子,正在給趙靈杰擦臉。
而周桑寧麼,蹲在趙靈杰另一邊,手里抓著塊黃燦燦的東西揉捏著,一雙漂亮懵懂的大眼睛正偷偷盯著趙錢氏。
等趙錢氏一低頭,周桑寧就抓著手里的東西往趙靈杰臉上抹,趙錢氏一抬頭瞪她,她就趕緊后退裝乖,等到趙錢氏再次低頭,她又躍躍欲試想往趙靈杰臉上抹。
景飛鳶瞇著眼定睛看著周桑寧的手——
那黃燦燦的東西……
可不像泥巴。
那不會是……
景飛鳶想到滿院子的糞臭味,惡心得趕緊后退了一步。
正好這時候,挨著院墻掃落葉的老嬤嬤聽到了動靜,立刻扛著掃帚來到景飛鳶面前,欠身行禮。
“奴婢拜見王妃。”
“免禮。”
景飛鳶擺手示意老嬤嬤起身。
她指著水井那邊問老嬤嬤,“那邊發生什麼事了?”
老嬤嬤轉頭看了眼水井那邊,一臉無奈。
“王妃,自從趙靈杰臉上被王爺刻了字以后,趙錢氏那老太婆就整天想方設法的給她兒子臉上敷藥,那些藥黏糊糊的,又特別臭,癡傻的周桑寧蹲在一旁偷偷的看了幾天,估計就以為那藥是臭烘烘的糞便,今兒她不知從哪兒弄了一坨糞便,跑來就獻寶一樣往趙靈杰臉上糊——”
老嬤嬤惡心的癟嘴道,“喏,您看,她手里現在還抓著一坨呢,只要趙錢氏不注意她就往趙靈杰臉上抹,趙錢氏被惡心得呼天搶地,想打她,又不敢,只能氣得又哭又喊,讓老天爺把她的命收走算了。”
景飛鳶聽得胃里直翻騰,想吐。
她眼神復雜地望著周桑寧。
癡傻之人玩的游戲,真的讓人惡心極了。
不過,周桑寧這樣折磨趙靈杰和趙錢氏母子倆,她倒是挺樂見的。
那惡毒的母子倆值得被這樣惡心折磨。
景飛鳶不敢再多看周桑寧手里捏的那坨臟東西,她強忍著嘔吐的沖動,轉頭退到院子門外呼吸了新鮮空氣,這才問老嬤嬤,“趙靈杰就任由周桑寧往他臉上抹臟東西,不反抗?”
老嬤嬤笑瞇瞇看著景飛鳶,“王妃,趙靈杰傻了!”
景飛鳶一愣。
她驚訝地看了一眼水井邊狀若癡呆的趙靈杰,問老嬤嬤,“他傻了?怎麼會傻了呢?”
老嬤嬤一拍大腿,高興地說,“王妃您是不知道,這也該是趙靈杰的報應!那天王爺讓人在趙靈杰臉上刻了那幾行字,趙靈杰當時就崩潰了,王爺走后他紅腫著雙眼一個人對著鏡子坐了一晚上,第二天就變成這副渾渾噩噩的傻子模樣了,整日里什麼事都不做,一句話也不說,找個地兒一坐就是一天,趙錢氏不把水和飯送到他面前,他可以一天不喝水不吃飯,跟死了沒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