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這貴人身后跟著個七八歲的孩子,那麼,此人大約就是太后娘娘,只是剛剛從貴妃升為太后,又太過年輕,所以還沒改口自稱“哀家”,依舊自稱本宮!
面對太后娘娘,趙靈杰哪里敢還嘴?
他立刻跪地磕頭請安,“小生趙靈杰,叩見皇上,叩見太后娘娘——”
秦太后撫著鬢發嗤笑,“既然要請安,那就得禮數周全,你瞧你是不是漏掉了一個?本宮身邊還站著你娘呢,趕緊磕頭喊娘啊,丈母娘也是娘,你說是吧?”
“……”
趙靈杰臉色一僵。
他下意識抬頭望著景飛鳶。
他內心深處自然是極其抗拒給景飛鳶請安的,可是他這卑微之人,哪里能與太后娘娘作對?
太后娘娘讓他喊娘,讓他磕頭請安,他敢不聽嗎?
趙靈杰死死摳著地面,咬緊了牙關,然后屈辱地磕頭,給景飛鳶請安,“岳母在上,恕小婿方才失了禮數……小婿給岳母磕頭請安了。”
秦太后看笑了。
昔日夫妻倆,一個和離之后轉身嫁給了二十八歲的攝政王,一個轉頭迎娶了十二歲的小郡主,如今當妻子的成了丈母娘,當丈夫的成了女婿,還得磕頭請安,這畫面真是怎麼看怎麼好笑。
秦太后嘖了一聲,慢慢說道,“喊娘就喊娘,喊什麼岳母?你是覺得娘這個字有些燙嘴嗎?不過話又說回來,你覺得燙嘴也是應該的,畢竟昔日喊娘子,如今喊娘親,一字之差,意義卻天差地別,也是為難你了。要不然,你跟周桑寧和離了吧,離了就不用這麼為難了,離了你就能挺直脊梁了。”
第390章 郡主喊景飛鳶,娘
景飛鳶聽著秦太后譏諷趙靈杰,滿心愉悅。
她側眸對秦太后說,“娘娘,您這也太為難人了,您居然讓他跟周桑寧和離,您難道不知道他如今已是喪家之犬,無處可去,就指望周桑寧給他一口飯吃嗎?他哪兒敢跟周桑寧和離啊,和離了,您讓他喝西北風去嗎?西北風可不頂飽,會餓死人的。”
景飛鳶低頭看向跪著的趙靈杰,又說,“娘娘,您別以為趙舉人他真有看起來那麼清高,他那都是假清高,演出來的,不信娘娘您看他敢不敢有骨氣的扭頭就走,跟周桑寧和離。”
秦太后笑出了聲。
她指著趙靈杰說,“趙舉人,你丈母娘說你沒骨氣呢,你要不然爭口氣,立刻站起來扭頭就走?”
“……”
趙靈杰死死咬著下唇,幾乎要將脆弱的唇咬破。
該死!
他堂堂七尺男兒,竟然被兩個低賤的女人騎在頭上輪番諷刺羞辱!
天理何在!
可恨,景飛鳶這賤人糟踐他也就罷了,這太后怎麼也要來犯賤,怎麼誰都要跑來欺負他!
他趙靈杰到底做錯了什麼,為什麼老天爺要讓他一次次遭受這些欺辱!
要不是沒有造反的能力,他真想立刻造反讓這些人通通都去死!
趙靈杰深吸一口氣,壓制了心底的憤怒,抬頭努力平靜地望著景飛鳶和趙太后。
他當然不可能因為這兩個女人的羞辱就扭頭離開。
離開了,他去哪兒?
離開了,他還怎麼找景飛鳶復仇?
趙靈杰努力告訴自己,他是為了報仇才忍受屈辱蟄伏,這樣欺騙自己好幾次,他總算是平靜下來了。
他行禮慢慢說,“太后娘娘,岳母,小生是不會離開郡主的。”
聽到頭頂傳來的譏諷笑聲,他自己強撐臉面,擲地有聲道,“小生深愛著郡主,郡主也深愛著小生,我們已經結為夫妻,自然應該同患難共富貴。再說了,昔日郡主屢次保護我,她對我情深義重,如今她瘋了,我又怎麼能在這種時候棄她而去呢?不論太后娘娘和岳母如何羞辱小生,小生都不離開郡主,我絕不會離開自己的妻子。”
說完,他再一次磕頭,“還有,方才太后娘娘提醒得是,喊岳母有些生疏了,小婿這就改口。母親大人在上,小婿趙靈杰……給娘您請安了!”
秦太后跟景飛鳶對視一眼。
真是個可憐的喪家之犬啊,都被這樣羞辱了,還要厚著臉皮留在這兒討人嫌。
秦太后重新看向趙靈杰。
她存心羞辱,故意慢慢說道,“嘖,不懂事,你都給你母親大人請了安,那怎麼不順便問問你岳父大人身體怎麼樣?雖然說你從前夫變女婿,要給搶走你妻子的男人磕頭行禮喊岳父,這事兒很屈辱,你心里鐵定不甘,可誰讓你要上趕著娶人家女兒呢?既然要上趕著,那就該給岳父大人隔空請個安,你說是吧?”
“噗嗤。”
景飛鳶沒忍住,被秦太后逗笑了。
太后嫂子真是會戳人肺管子。
秦太后挽著景飛鳶的手,繼續說,“你要是不想給前妻磕頭喊岳母,不想給搶走你妻子的男人磕頭喊岳父,那你不如跟周桑寧和離了吧,等你和離了不纏著人家女兒了,你就不用為這難堪的關系為難了,是吧?”
“……”
趙靈杰沒想到自己強忍著怒氣磕頭服軟了,這兩個賤人竟然還沒完沒了!
他一口怨氣差一點掀翻了天靈蓋!
他心里罵罵咧咧,這個太后是死了丈夫憋得慌,火氣大,見著個男人就想罵一罵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