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秦太后的話,她驀地抬頭。
哭聲?
池塘對面?
她仔細想了想,終于想起來了。
她說,“池塘對面的院子是以前驕陽郡主住的,如今她回了王府,我便讓她跟她夫君還住那里,娘娘您聽到的哭聲,就是她鬧出來的。”
秦太后聽到驕陽郡主四個字,有些驚訝。
她說,“周桑寧不是認祖歸宗回了威武侯府嗎?怎麼又回王府了?”
景飛鳶還沒說話,姬無傷就擦拭著嘴唇慢慢說道,“那丫頭沒良心,一直跟我和鳶兒作對,前幾日我與鳶兒回王府,她又滿身是傷的跑來鬧事,結果說了些難聽過分的話惹怒了鳶兒,鳶兒想懲罰她一段時日讓她長長記性,就用銀針將她弄成了個瘋傻之人,然后將她留在府里住著養傷。”
說完,姬無傷看向秦太后,故意半開玩笑半警告地打趣道,“太后娘娘,這些年我不在京城,周桑寧可以說是在皇兄和太后您膝下長大的,您不會視她如親女,聽見她過得不好,便想為她撐腰,來刁難我家鳶兒吧?”
他慢悠悠道,“那可不行啊娘娘,您想為難鳶兒,可以,可您若為周桑寧那白眼狼出頭,那本王可不答應。”
他側眸看著景飛鳶,堅定地說,“在對待周桑寧這件事上,鳶兒她沒有一點錯,誰也不許為周桑寧來懲罰她。”
景飛鳶撞入姬無傷寵溺的眼里,笑著撓了撓他手掌心。
瞧瞧,有一個明事理并且寵妻的夫君,生活里會少很多麻煩。
對面。
秦太后酸溜溜地看著這小兩口。
感情真好。
真是羨煞旁人了。
秦太后揉著眉心,無奈道,“攝政王你這是說的什麼話?周桑寧的確是在我膝下長大的,可她為什麼能在我膝下長大,還不是因為她是攝政王你的女兒嗎?她是你的女兒,我就當她是侄女,如今她不是你的女兒了,你還這麼不待見她,那她在我這兒也就只是個陌生人罷了,我又怎麼會為了她來刁難你和弟妹?”
秦太后笑瞇瞇看著景飛鳶,“如今弟妹才跟我是一家人,周桑寧是他們周家的人,那種不懂事又沒良心的白眼狼,跟我沒關系,我不認的。”
景飛鳶望著姬無傷一笑,然后端起水杯向秦太后示意。
“多謝太后嫂子,我敬您。”
秦太后也端起水杯,與景飛鳶遙遙一碰。
抿了一口水,秦太后又說,“等會兒吃了飯沒事,弟妹能否帶我去周桑寧那里走走消消食?”
秦太后瞇著眼,促狹道,“我挺好奇她那個夫君是怎麼回事,到底是個什麼樣的男人,竟然值得一個金枝玉葉的郡主不惜與王爺爹爹反目也要護著他。”
景飛鳶見秦太后提起趙靈杰,手指一頓。
她彎起嘴角,“我勸太后娘娘不要對那個男人抱太大的期望,那不是什麼人間絕色,連給我們家王爺提鞋都不配的。”
第387章 太后起歹心!毀鳶兒清白
“嗤——”
姬無傷正在吃菜,忽然被媳婦兒夸贊,他沒忍住笑出了聲,這一笑就嗆到了自己。
他一邊咳嗽,一邊寵溺地望著景飛鳶,“這麼多人呢。”
景飛鳶抬手給他拍背脊,從容大方地夸贊他。
“本來就是麼,要說人間真正的絕色,女子得數太后娘娘,男子就得數我們家王爺和阿瀾弟弟了。阿瀾弟弟是別人家的,我不好夸,但是王爺你嘛,我可以不要臉的可勁兒夸,你就是玉樹臨風的美男子,你就是天上地下難尋的絕色。”
姬無傷笑得不能自已,咳嗽得也更大聲了。
見姬無傷這樣,不止秦太后跟著笑,連旁邊的姬明曜和小鯨魚都跟著哈哈大笑起來。
只有燕離瀾不一樣。
他雖然也跟著大家一起笑著,可是他的笑意是淡淡的,他漆黑的瞳仁深處有化不開的哀傷。
他下意識揪緊了桌布,一邊努力跟大家笑,一邊哀傷的想,想放下一個真心喜歡的人,真的好難啊。
盡管他已經決定了祝福王爺和姐姐,盡管他已經決定了不再跟王爺作對,可是,一時半會兒他真的無法灑脫放下。
看到姐姐和王爺恩愛的畫面,他心里還是會難受。
哪怕前一刻他還吃飯吃得賊高興,可是看到姐姐跟王爺含情脈脈,他還是會瞬間變得沮喪起來。
一旁。
秦太后隱晦地看了一眼燕離瀾。
燕離瀾那種愛而不得的悲傷,一瞬間就刺痛了她的眼睛。
好熟悉的眼神……
好熟悉的情感。
當年周皇后沒死的時候,她的夫君離墨也是這樣看周皇后的。
每一次參加宮宴,周皇后跟皇帝夫君在上座含情脈脈舉杯共飲,離墨也是這樣坐在遠處望著二人,臉上帶著淡淡的笑容,眼里凝聚著化不開的哀愁。
可是……
夫君和兒子是不同的。
她當年看到離墨對周皇后的求而不得,有多麼憤怒,此刻她看到她親兒子阿瀾對景飛鳶求而不得黯然神傷,她就有多麼心疼和難過。
秦太后將阿瀾的哀傷盡收眼底,然后又隱晦看了眼景飛鳶。
她垂下眼眸,手指一圈圈摩挲著水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