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好哥哥,譚阿牛不是!
目送鄭知恩離開,景飛鳶若無其事地帶著其他人繼續前行。
很快,她在府門口見到了秦太后和小皇帝母子倆。
小皇帝坐了一路的馬車,正蹦蹦跳跳喊著屁股顛疼了,秦太后則站在一旁打量著安親王府,仿佛在懷念什麼。
景飛鳶一出來,秦太后就笑著招了招手。
“弟妹你來了啊。”
“太后娘娘,皇上——”
景飛鳶快步走上前,領著人給秦太后和小皇帝行禮請安。
秦太后拉住她的胳膊說,“都說了不必行大禮,快起來快起來。”
小皇帝也連連點頭附和道,“就是就是,皇嬸是朕的嬸嬸,不需要磕頭的呀!”
他偏頭往景飛鳶身后張望。
沒有看見他皇叔的身影,他頓時變得難過起來。
“嗚,我皇叔呢?我沒看見皇叔嗚嗚嗚,他還在昏迷嗎?”
他的眼淚一瞬間涌了出來,跑上前淚汪汪地揪著景飛鳶的袖子說,“嬸嬸,皇叔是不是傷得很嚴重很嚴重?你可是神醫呀,你都沒有辦法讓他好起來嗎?”
景飛鳶看著這個善良可愛的小孩子,彎下腰溫柔拉著他的小手說,“皇上您別擔心,皇叔已經醒過來了,只是有內傷在身,不宜下床行走。”
小皇帝聽到皇叔醒過來了,頓時高興了,他努力將眼淚憋回去,急切道,“真的嗎嬸嬸?走,我們進去看皇叔!嬸嬸你快點!快點!”
景飛鳶含笑,“好,你皇叔若是知道皇上你這樣關心他心疼他,他一定會很高興,身體的難受一下子便能飛走一大半。”
小皇帝笑得眉眼彎彎,小腳腳搗騰得越發快速了。
他已經迫不及待想見皇叔啦。
他要皇叔高興,要皇叔好起來。
景飛鳶被小皇帝拉著飛快跑,只能無奈地回頭對秦太后笑,“娘娘——”
秦太后擺手說,“沒事兒,自家人,不必拘于禮數,你們走前面便是,本宮慢慢走,慢慢看看這王府景致。”
景飛鳶點頭,拎著裙擺笑著跟小皇帝一起跑起來。
小皇帝見皇嬸跟他一起跑,他高興極了,噠噠噠跑得飛快,長廊上許久都還回蕩著他天真快樂的笑聲。
很快,景飛鳶跟小皇帝姬明曜來到了庭院里。
留守的三個侍衛立刻上前給小皇帝行禮。
小皇帝沒搭理他們,松開嬸嬸的手自顧自飛快跑上臺階,邊跑邊激動地喊,“皇叔!曜兒來看你啦!皇叔!皇叔!”
景飛鳶看著小皇帝,眼神愈發柔軟。
多天真的孩子,多純粹的情感啊。
可惜了……
這孩子多半不是姬無傷的侄兒,不是皇家血脈……
景飛鳶掃了眼庭院,見鄭知恩譚阿牛和燕離瀾都還沒過來,便拎著裙擺走進屋里。
一進屋,就看到小皇帝撲在姬無傷身上,小手輕輕摸著姬無傷的心口,軟乎乎地關心姬無傷。
“皇叔,是這兒難受嗎?”
“不是呀,那是這兒嗎?”
“還不是?那是哪兒呀,你給我說,我給你吹吹呀……”
姬無傷半倚在床頭,伸手溫柔抱著小皇帝。
看著小皇帝在他心口摸來摸去找他傷口,他眼神柔軟,“皇叔現在不難受了,吃了皇嬸給的藥,皇叔已經好多了。”
小皇帝將小臉頰貼著皇叔的衣衫,眨巴著大眼睛望著皇叔,“皇叔真的不難受啦?不難受我就放心啦……”
他哼哼唧唧道,“皇叔你知道嗎,昨天我一直一直在等你帶小鯨魚弟弟進宮陪我,可是等了好久也沒等到你,只等到了王府的人去稟告說皇叔你受傷昏迷了,你都不知道我有多害怕,我都要嚇死啦,我立刻就想出來看皇叔,可是母后說我還有國家大事沒處理完,不許我出來,嗚……”
他扯著皇叔的衣襟委屈地說,“我又要擔心皇叔,又要去看奏折,我好怕皇叔死掉,我就想哭,一哭眼淚就吧嗒吧嗒掉,結果淚水把丞相大人的奏折弄得皺巴巴的了,他還以為是我喝水倒在了奏折上,還訓我,哼……”
姬無傷一想到這個小崽崽哭得眼淚直流,就禁不住心軟似水。
他輕輕摩挲著小皇帝的背脊,柔聲說,“丞相那麼過分啊?不問清楚就欺負咱們家曜兒是嗎?真討厭,等皇叔病好了,皇叔幫你訓回來,好不好?”
姬明曜重重點頭,“好!”
剛答應,他又小聲說,“不過皇叔你不要對他太兇啦,他都五十幾歲的人了,稍稍訓兩句就行了,咱們偷偷給他留點面子,行不行?”
姬無傷失笑。
景飛鳶在門口看著叔侄倆如此親近說悄悄話,也忍不住笑了出來。
她邁著步子走向床榻邊。
剛走幾步,她就聽到抓著姬無傷衣襟玩耍的小皇帝忽然叫了一聲——
“哇!皇叔你的傷在這兒!我看到了!”
小皇帝激動地一把拉開姬無傷的衣襟,指著姬無傷的肩說,“這兒!這兒這兒!”
小皇帝抬頭湊近傷口一看,撓著頭奇怪地說,“咦,怎麼會是個牙齒印呢?”
他一臉天真地望著姬無傷,“皇叔,你被狗咬啦?”
“……”
“……”
景飛鳶腳步一頓,跟姬無傷四目相對。
她瞟了一眼姬無傷的肩,見小皇帝一邊研究傷口一邊問是不是狗咬的,她尷尬得想轉身退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