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飛鳶彎下腰,笑瞇瞇看著氣得要哭的鄭知恩。
“好了,事已至此,你就接受來自你霸道弟弟的愛吧,別掙扎了,你看他明明那麼討厭王爺,可為了給你這個哥哥治病他硬是逼迫自己放下了對王爺的成見,這份心意你不感動啊?他這樣犧牲,為你付出,你就忍心讓他一番心意白費?你弟弟才十四歲呢,還是個需要人照顧的小孩兒,你就不想早一點恢復健康做一個高大威猛的哥哥,保護他,照顧他嗎?”
景飛鳶伸出自己的手掌,邀請道,“來,坐下,我為你把脈。”
鄭知恩低著頭兀自委屈難受著。
娘親欺負他。
搶了他身份的譚阿牛欺負他。
姬無傷也欺負他。
誰都來欺負他。
可是……
阿瀾沒有欺負他。
他的弟弟阿瀾,特別喜歡他。
要不是為了幫他這個累贅,弟弟一定可以痛痛快快冷眼旁觀姬無傷這個情敵受煎熬。
是他拖累了弟弟。
他不能再浪費弟弟的一番心意。
鄭知恩握緊手指深深吸了一口氣,然后抬頭望著景飛鳶。
“辛苦王妃了。”
景飛鳶含笑看著這個終于妥協的小矮子。
心想,這人只是幼年時經歷了那麼多凄慘的事,導致他氣性大,脾氣古怪別扭,其實人還是沒那麼討厭的。
景飛鳶跟鄭知恩繞過桌子碎塊來到小幾旁邊坐下,倒了一杯茶給他。
“來,先喝杯茶冷靜冷靜,你如今心情波動太大,脈象不準。”
鄭知恩噘著嘴默默將茶接過,一口一口喝著。
在他平靜心緒的時候,景飛鳶托腮望著緊閉的房門,內心既期待,又忐忑。
不知道里面情況如何。
阿瀾這麼小的年紀,不知他能不能成功為王爺解除詛咒……
求老天保佑,但愿阿瀾能不負她和王爺所望。
片刻后,鄭知恩的心情平靜下來,可以把脈了。
景飛鳶將手指搭在鄭知恩手腕上,正要閉眼呼叫小玉,忽然,屋子里傳出燕離瀾的驚呼聲——
“王爺!”
景飛鳶心中一跳,驀地抬起頭!
下一刻,她看到一口噴薄的鮮血噴灑在了雪白的窗戶紙上!
窗戶紙瞬間被染紅,這一幕讓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王爺!”
她臉色蒼白,立刻將手從鄭知恩手腕上收回,站起身快步奔向里間。
來到門口,她用力去推門。
可門被里面閂上了,紋絲不動。
她急得用肩膀去撞門,拼命拍著門大聲喊——
“王爺!”
“阿瀾!”
“開門!”
“快把門打開!”
“開門!開門啊!”
景飛鳶撞了好幾下門,門紋絲不動,這時候,她身后忽然傳來鄭知恩的聲音。
“你讓開,我來踹門。”
景飛鳶不敢耽擱,立刻站穩身子往旁邊退讓。
等門露出來以后,鄭知恩抬起他那小短腿,用力一腳踢向門!
有內力加持,那道阻隔了景飛鳶的門瞬間被踢飛。
門板倒地,露出了站在窗邊的姬無傷和燕離瀾。
姬無傷正裸著上半身,閉著眼睛不省人事地靠在燕離瀾身上,燕離瀾雙手扶著姬無傷,心急如焚,轉頭看向門口。
“姐姐,王爺體內的詛咒反噬了他!”
“怎麼會這樣?”
景飛鳶大驚,她飛快邁進門來到姬無傷身邊,顫抖著手,去觸姬無傷的鼻息。
察覺到姬無傷還有氣,景飛鳶這才稍稍放下心來。
她用手背貼了貼姬無傷的臉頰。
冰冷的。
她心疼得要命。
“阿瀾,快將他扶到床上躺著,我得為他把脈施針——”
“好的姐姐。”
燕離瀾也被嚇壞了,他趕緊將姬無傷扛起來快步走向床榻,將人放下來。
景飛鳶在床沿坐下,穩了穩心神,轉頭對燕離瀾和鄭知恩說,“你們先退到外面去,我需要安靜,不能有旁人打擾。”
“好。”
燕離瀾點點頭,趕緊拉著鄭知恩一起出去了,生怕耽誤了姐姐搶救王爺的時間。
兩人跨出門檻,跟兩只小雞崽一樣緊挨著蹲在門外。
鄭知恩探頭往里看了一眼,撞了撞燕離瀾的胳膊,低聲說,“怎麼回事?你不是說你能解除詛咒嗎?”
燕離瀾抿緊嘴唇,驚魂未定,“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怎麼會這樣……”
他看了一眼窗戶紙上那殷紅的血跡,抓著頭發自責地說,“我明明是按照記憶里的方式在為王爺解除詛咒,我也不知道他怎麼突然就吐血了……明明不該是這樣的,不該是這樣的!”
鄭知恩見弟弟這麼自責懊惱,有些心疼,溫柔安撫道,“沒事沒事,第一次幫人家解除詛咒,有一點失誤是在所難免的,往后多試幾次就好了,反正姬無傷還活著,你等他養好了身子再試幾次就行。”
燕離瀾紅著眼眶望著鄭知恩,抓著頭發自責地說,“可是他吐血了啊!他暈過去了!如今還不知道他到底會不會有事呢!我……我真的沒想害他變成這樣的!”
鄭知恩拍著弟弟的肩膀,故意活躍氣氛,“別自責啦,一個大男人,吐幾口血有什麼大不了的,死不了就行了是吧?他吐那幾口血,你就當是為我出氣了!”
燕離瀾埋著頭,不想搭理哥哥。
他要真的是故意傷害姬無傷的,那是可以當給哥哥出氣,可是他沒有啊,他明明在很認真地給姬無傷解除詛咒,突然把人傷成這樣,發生這種意外他真的無法面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