暫且不管,他且走著瞧瞧。
他看向陳嵩等七個心腹侍衛,囑咐道,“你們聽著,等會兒鳶兒拋繡球,你們可以在底下為我助威,為我掠陣,可以幫我一起搶,但是,絕不可出手暗箭傷人。”
說到這兒,他低頭看了一眼鄭知恩,“你也如此。”
鄭知恩眨著大眼睛裝傻,“父王你跟我說這個做什麼?我只是個力氣小小的小孩子呀,我就算用盡吃奶的力氣朝他扔石頭,我也打不到他的呀!”
姬無傷彈了彈鄭知恩的腦門。
他一字一頓,“我不管你是什麼人,聽著,你想幫忙,本王領了你的好意,但是絕不可暗中出手偷襲——”
他掃了一眼屋中所有人,又說,“燕離瀾燕公子是小鯨魚的救命恩人,同時,他也是個極有本事極其值得我尊重的對手,你們若出手暗中傷他,用這種卑鄙手段助我,我一輩子良心有愧。”
七人同時拱手行禮,“請王爺放心!屬下們必定謹遵王爺吩咐,只幫忙搶,絕不會暗箭傷人,絕不會辱沒了王爺的名聲!”
姬無傷看向還沒回答他的鄭知恩,“你呢?”
鄭知恩低著頭。
方才姬無傷那句話幾乎等于拆穿他的身份了。
他不好意思再厚著臉皮叫父王了。
他摸著鼻子,小聲說,“你們的規矩真多,到底是媳婦重要還是名聲重要啊?想要達成目的,就得不擇手段,再說了,我們又不會殺了那個燕公子,只是偷偷出手幫一幫你,有何不可……”
姬無傷輕笑。
他負手而立,笑問鄭知恩,“你的意思是,沒有你們偷襲燕公子,本王就一定贏不了燕公子了?燕公子武功的確厲害,可本王,也不至于那麼廢物,連個小孩子都戰勝不了。”
他轉身望著景家藥鋪的方向。
“今日,本王會全力以赴,哪怕拼著受傷,本王也得贏了燕公子不可!”
“他會為搶繡球拼盡全力,而本王,可以豁出命。”
“本王為了鳶兒不怕死,他可以麼?”
……
一晃眼,半個時辰過去。
午時終于到了。
聽到小伙計在外面報時,景飛鳶精神一振。
她已經在閨房里枯坐了許久,終于能去拋繡球選她喜歡的那位夫婿了。
李知薇笑著起身,“走,我們出去!譚嬤嬤,我挽著鳶兒,麻煩您老幫鳶兒捧著繡球——”
譚嬤嬤含笑應了。
三人領著小鯨魚走出院子,在院外遇上了前來的景尋鶴。
景飛鳶將小鯨魚這個小尾巴交給景尋鶴看管著,然后,她與娘親來到前院,跟等候多時的爹爹景云峰匯合,四人一起走上藥鋪二樓。
他們剛一出現,底下等著搶繡球的百姓就激動起來。
“快看!”
“景老爺景夫人和景小姐來了!”
“那就是景小姐啊?早就聽說過景小姐是個大美人,今日一看果然不同于尋常女子,她這容貌當得起‘傾國傾城’四個字了!”
“這樣美麗的妻子,還帶著無數錢財下嫁,這樣的好事兒我做夢都不敢想,所以等會兒我會使出吃奶的力氣搶繡球的,要是跟大家磕到碰到了,大家可不要見怪啊!”
“……”
底下的人激動嚷嚷著,一個個都摩拳擦掌鉚足了勁兒想要抱得美人歸。
景飛鳶靜靜站在欄桿后面。
她低頭看了看這一張張陌生的臉,視線往左移動,瞬間就看到了站在街道十丈之外的姬無傷。
哪怕人潮擁擠,可那個男人,依然那麼醒目。
他一身白衣挺直脊梁騎坐在高頭大馬上,身后跟著七個威風凜凜的侍衛,與其余搶繡球的人簡直有著云泥之別。
此刻,他也正眺望著二樓,漆黑眼眸里染著笑,靜靜望著她。
景飛鳶與他的眼神對上,瞬間就感覺到了一種甜蜜從彼此的眼神里滋生。
景飛鳶沒忍住翹了翹嘴角。
不戴面具的王爺,的確鶴立雞群。
好看得讓人目眩神迷。
不過此刻有這麼多人看著,景飛鳶不敢表現得太明顯,只得飛快移開視線。
目光剛從姬無傷身上收回,她很快又看到了坐在不遠處屋檐上的小少年燕離瀾。
小少年也不知道是跟誰生了氣,正噘著嘴氣鼓鼓的,像個含著食物的小松鼠,臉頰嘟嘟的可愛得很。
景飛鳶寵溺地看了眼小少年,收回視線,對景云峰說,“爹爹,我準備好了,可以了。”
景云峰立刻上前。
他沖底下激動叫嚷的人招手,示意大家安靜。
等大家安靜下來后,他笑著拱手,大聲說——
“我景某人在此感謝大家愿意賞臉來這兒參與我女兒拋繡球選夫婿,感謝大家看得起我們景家!”
“我女兒景飛鳶命苦,半年前由我這個眼瞎又糊涂的爹爹做主,讓她稀里糊涂嫁給了一個隱瞞身體缺陷騙婚的人渣,一月前,那人渣母子倆惡意加害她,她雖僥幸逃脫,卻因此與那一家人撕破了臉,夫妻緣盡,和離后回到了娘家。”
“大家也知道,女孩兒的韶華最是易逝,她已經被人耽誤了半年時光,我們家不能讓她再耽誤幾年光陰,所以趁著如今新皇登基這大好的時候,讓她拋繡球選夫婿,希望她能沾一沾先皇的喜氣,挑選個好夫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