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她有一天會狼狽的被世人圍著吐口水謾罵,她就恨不得去死!
想到去死,她的眼珠子轉了一下。
死……
難道,她真的只有去死了嗎?
死了就能解脫了,死了就能一了百了了。
母子倆坐在喧鬧的街道邊上無聲流著淚,一個比一個悲傷絕望。
不遠處的馬車里,景飛鳶托腮靜靜看著這母子二人。
她對景云峰和李知薇說,“爹,娘,我瞧著他們情緒好像有些不對,他們渾身喪氣和死氣,似乎有尋短見的意思。”
景云峰譏諷一笑,“嗤,還舉人呢,舉人都像他這樣懦弱無能,半點禁不住事兒?這才哪到哪啊就想去死,沒那麼容易!”
李知薇也說,“沒錯,不能讓他們母子倆死得太痛快!他們那樣惡毒地害你,讓你丟盡了臉面,要是不讓他們親眼看到你大紅的花轎從落魄的他們面前經過,不讓他們親眼看到你嫁個好人家兒女雙全,我們可不甘心!”
景尋鶴也舉手嚷嚷,“就是,得讓他們在泥坑里茍延殘喘看我姐姐過上人人稱羨的好日子,得讓他們后悔得腸子都斷了,這樣才解氣!”
景飛鳶含笑看了一眼家人們。
是啊。
前世惡事做絕的母子倆,怎麼能如此輕易就死去呢?
景飛鳶掀開前面的車簾,對車夫說,“過去,停在趙靈杰母子倆面前。”
車夫應了一聲。
馬車很快來到趙靈杰母子倆面前。
景飛鳶掀開車窗的簾子,淡淡看向靠著墻角坐著的落魄母子倆。
“喲,好巧。”
“……”
趙靈杰和趙錢氏聽到熟悉的嗓音,同時抬起頭。
看著馬車,看著一身華服容顏嬌美的景飛鳶,母子倆眼中露出同樣的懷念和一絲絲快到難以捕捉的懊悔。
這曾是他們趙家的媳婦兒。
這半年,這個媳婦兒對他們極好,對婆婆食不厭精膾不厭細,幫著夫君到處搜羅歷屆進士的考卷,他們這半年簡直像是掉入了福窩窩里……
可現在,他們被人從宅子里驅趕出來,他們餓著肚子滿身是傷狼狽地坐在臟兮兮的墻角,凄慘仰望著人家……
他們要是沒有去白云觀,沒有做那件事,該有多好?
他們也不至于落到如此境地。
景飛鳶看到母子倆安靜坐在那里望著她,罕見地沒有破口大罵,她有些好笑。
果然是心如死灰想去死的人了。
連辱罵她的心氣兒也沒有了。
這可不行。
死是很簡單的事,凄慘地活著茍延殘喘,才是懲罰和折磨。
景飛鳶從荷包里摸出兩枚銅板,帶著輕慢的姿態,一枚一枚將銅板拋出窗外扔到趙靈杰和趙錢氏臉上。
“喏,施舍你們的。”
第177章 懷孕之事被人揭穿
她沒理會母子倆的憤怒,優雅整理著袖子,慢悠悠說道,“要是活不下去了,就拿這兩個銅板去買點砒霜,母子倆將就將就也能夠用。”
說完她便示意車夫離開。
離開前,她淡淡看著兩人。
“想死趁早,你們早點死了,我也好早點嫁個好人家,畢竟有你們這倆攪屎棍活著,就始終會有人把我跟你們扯一塊兒說事兒,只有你們死了,一年半載后再沒人記得你們了,我才能徹底解脫。”
“好歹婆媳一場,夫妻一場,你們若是死了,我會為你們收尸的。”
“棺材是別想了,活棺材可以給你們多準備幾個。”
“對了,知道什麼是活棺材麼?就是山野里的野狼野狗,把你們的尸骨剁碎了丟給它們,它們將你們吞之入腹,不就成了你們的活棺材?”
景飛鳶話音剛落,馬車里就響起了景家人的笑聲。
愉悅的笑聲伴隨著車轱轆的聲音漸漸遠去,只剩下趙靈杰和趙錢氏母子倆憤怒地靠在墻角!
母子倆狠狠捏著銅板,瞪得通紅的眼睛死死盯著馬車離去的方向。
賤人!
賤人!
為什麼他們都落魄成這樣了,景飛鳶這賤人還要來踩他們一腳,為什麼要這樣落井下石!
趙靈杰手指青筋直暴,他咬牙一字一頓,“我不會讓這賤人好過的!她把我害成這般模樣,她休想過上好日子!休想!”
趙錢氏聽著趙靈杰的怨毒咒罵,低著頭無聲摸著自己的肚子。
想到肚子里的孽種和身下的臟病,她也恨毒了景飛鳶!
這孽種,本該是在景飛鳶肚子里!
這臟病,本該是景飛鳶得的!
她是替景飛鳶受難,是景飛鳶害得她這樣凄慘!
所以,她一定要景飛鳶死!
就算她要去死,死之前也要拉上景飛鳶墊背!
……
景飛鳶的馬車離開很遠以后,她回頭看了一眼趙家母子倆的方向。
她敲了敲車窗。
騎馬跟在馬車旁邊的張玄立刻應聲,“景姑娘,您有什麼吩咐?”
景飛鳶不緊不慢地說,“麻煩張大人去讓人準備準備,等會兒就去通知那藥鋪的張大夫,報官抓人。”
張玄樂呵呵地應了,“好嘞景姑娘!屬下保證讓趙錢氏去大牢里走一趟!至于讓她蹲多久,就看景姑娘的心情了!”
景飛鳶彎唇,“多謝張大人。”
她靠在車壁上。
有趙錢氏在,趙靈杰什麼事兒都可以讓這個母親去做,他就算流落街頭也能過著被人照顧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