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時,他還故意沖姬桑寧揮手。
氣得姬桑寧又哭又跺腳。
不多時,鄭知恩就被嬤嬤抱著來到姬無傷的院子里。
鄭知恩一下了地,就鼓足勇氣噠噠噠奔向院子里高大的男子,小嗓音奶萌奶萌的——
“爹爹!抱抱!”
“……”
姬無傷聽到這一聲奶萌奶萌的呼喚,眉頭狠狠一皺!
不過是個被狗皇帝扔到他府中的冒牌貨,怎麼叫他叫得如此親近?
姬無傷揉了揉額角,強行壓下心底不耐煩,轉過身看著鄭知恩。
在鄭知恩跑到他面前即將抱住他腿時,他飛快伸出手抵著鄭知恩的腦門,讓鄭知恩無論如何用力擺動四肢也無法靠近他。
他淡淡問道,“怎麼跑這兒來了?不是讓你乖乖待在自己院子里不要隨意亂走麼?”
鄭知恩鼓著包子臉一臉無辜地望著姬無傷,軟糯道,“爹爹,我很乖的呀!我一直乖乖坐在我自己的院子里,一步也沒有亂走!”
他指著姬桑寧院子的方向,嘀咕道,“是姐姐讓人喊我去她那里,我跟她說完話了,才順路跑到爹爹這里來的!”
姬無傷聽到姬桑寧,微微瞇眼。
他問,“你姐姐叫你去做什麼?”
鄭知恩搖晃著小腦袋特別得意地說,“姐姐喊我去說悄悄話呀!她說爹爹喜歡上了一個壞女人,要娶那個壞女人做妻子,她說她寧死都不會認那個女人做娘親,還讓我也千萬千萬不要認那個壞女人做娘親!”
眼看姬無傷眼神變冷,鄭知恩小手叉著腰,用力說道,“哼!我才不聽姐姐的!我最喜歡的是爹爹,爹爹讓我管誰叫娘親,誰就是我的娘親!”
他仰頭望著姬無傷,特別乖巧地說,“爹爹,你別怕,姐姐不認,我認!我以后會像喜歡爹爹一樣喜歡娘親的!”
“……”
姬無傷眼神復雜地看著這個小孩子。
這眼神,太單純太清澈了,讓他根本看不出一絲一毫的虛假。
可這孩子明明是狗皇帝派來冒名頂替的,一個四歲孩子竟然能跟鄭家人一起配合演戲冒充他兒子,絕對不可能像表現出來的這麼單純無害。
也不知道這孩子到底是個什麼來歷……
姬無傷盯著鄭知恩若有所思,鄭知恩則鼓著包子臉繼續演戲。
他好奇問道,“爹爹,姐姐跟我說了半天娘親,可是,我們的娘親到底在哪兒呢?我怎麼沒看到呀?”
他探著腦袋往姬無傷房間張望,故意裝傻,“娘親是不是被爹爹藏在屋子里啦?我可以進去看看娘親嗎?”
姬無傷斂去思緒。
他看了一眼鄭知恩,不咸不淡地說,“這里沒有娘親。”
鄭知恩眨巴著眼睛說,“啊?那爹爹你快點把娘親喊到這里來呀!不然,不然她去給別人做娘親了怎麼辦呀?”
姬無傷嘖了一聲。
他彎下腰,漆黑眼眸凝視著鄭知恩的眼睛,一字一頓,“你,就這麼喜歡給人當兒子,嗯?”
鄭知恩歪著腦袋奶聲奶氣地說,“那,不然你讓我來做爹爹?”
眼見姬無傷眼神變得危險,鄭知恩見好就收,立刻拽著姬無傷袖子萌萌地轉移話題,“爹爹呀,我們還不進宮去磕頭嗎?姐姐說她今天不去了,那我去不去呀?”
姬無傷深深看了一眼這個小子。
這小子,當真只有四歲麼?
他沒說什麼,進房間換了一身衣裳就領著鄭知恩進宮了。
有人上趕著去宮里幫他家小鯨魚磕頭下跪,他為什麼要拒絕呢?
等老皇帝下葬了,他便能騰出手來,好好弄清楚這小子的來歷。
……
翌日。
天蒙蒙亮,就有幾十隊禁衛從宮門涌出,額頭上綁著白布條,各自騎著馬奔向不同的街道。
他們手中高舉銅鑼,一路敲鑼,喊聲響徹大街小巷——
“卯時三刻,先皇棺槨自皇宮東門而出,經由玄武街,奔西城門,前往皇陵!”
“卯時三刻,先皇棺槨……”
禁衛們一路高聲叫喊,驚醒了所有沿街的百姓。
百姓們懵逼一瞬后,紛紛起身,穿上早就準備好的麻衣,攜家帶口出門來到街邊等著為先皇棺槨送行。
景家人也不例外。
他們披麻戴孝跪在路邊,身邊充斥著百姓們好奇茫然的議論聲——
“奇怪,先皇不是應該過兩日才到下葬之期嗎?怎麼今天突然就要下葬了?方才被敲鑼聲驚醒,我還以為我是在做夢呢!”
“我也覺得甚是奇怪,到底出了什麼事才會讓皇家這般等不及,非要現在就把先皇拖出去埋了?”
“總不能是攝政王要干什麼大事吧……”
百姓們震驚地對視一眼,同時閉上了嘴巴。
剩下的話,沒人敢再說下去。
攝政王還能干什麼大事?
不就是篡位謀反麼?
這種事可不是他們這些老百姓能說的,肆意妄論,那是要掉腦袋的。
旁邊,燕離瀾幽幽看了眼這些根本不知道內情的百姓。
他心里有一個聲音在無聲咆哮——
什麼大事啊!你們根本就不懂!你們攝政王骨子里就不是搞大事的人!那狗東西就是個討厭的戀愛腦!
哼,除非以后姐姐想做皇后,除非姐姐給那狗王爺生的兒子想做太子,那狗王爺估計才會篡位謀反干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