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云峰看著高興的兩人,不由嘖嘖出聲。
尤其是看到姬無傷那種發自內心的愉悅,他心想,這個王爺雖然老是老了點,但是對鳶兒的喜歡還是很真摯的。
只要王爺能像今日這般保護他的鳶兒,為了他的鳶兒不惜跟養女決裂,不惜跟天下人為敵,那,他這個做爹爹的沒什麼可反對的。
他女兒能嫁給一個待她如珠似寶的男人,比什麼都好。
既然認可了姬無傷這個女婿,景云峰便說,“王爺打算什麼時候來咱們家下聘呢?”
他遲疑道,“王爺您親哥哥去世,您再怎麼著也得等個一年半載才能娶妻吧?可是若等個一年半載,王爺您都三十了……擱那成親早一點的鄉下人家,三十來歲都能做祖父了……”
姬無傷默默捂著自己再次被扎的心,努力微笑。
他堅定地說,“明日皇帝就會出殯下葬,后日本王就來景家下聘——”
景云峰吃驚,“王爺都不等先皇的頭七結束嗎?這麼快就來提親,是不是……是不是太荒唐了?”
姬無傷沉默了一下。
他小心翼翼道,“伯父覺得這樣太倉促太荒唐嗎?的確,日子的確是太趕了點,可是,我怕伯父過兩日會改變心意將您的掌上明珠嫁給別人,我怕伯父不相信我對您女兒的真心,所我不敢耽誤——”
景云峰皺緊眉頭。
王爺想趕緊來下聘,當然是好事,這樣全城人都會知道景家即將成為王爺的岳家,再也無人敢欺負他們家,無人敢欺負他的鳶兒。
可是,日子太趕了,難免會落人口舌,他怕日子久了,滿城的流言蜚語會影響王爺和女兒的感情。
景云峰沉默的時候,景飛鳶出聲了。
“爹爹,我想過幾日便拋繡球招親。”
景飛鳶這話,讓所有人都震驚了。
大家同時看著她。
她迎著眾人的視線,平靜地說,“方才在玄武街被驕陽郡主當眾為難的時候我便突然決定了,我要拋繡球招親。”
她看向姬無傷,繼續說,“先皇尸骨未寒,王爺本該為先皇守孝一年半載,若是在這段時日王爺來下聘提親,世人一定會暗地里攻訐王爺,對王爺的英明不利。可我不一樣,先皇過世,我們黎民百姓只要過了先皇頭七就能照常婚嫁,所以我若是過幾天拋繡球招親,無人可指責。”
她含笑,“王爺身在孝期不可以主動來提親,可若是打馬經過人家繡樓下面時,不小心被繡球砸中,不小心成為了人家的乘龍快婿,被人家拉著去成了親,這,就不違背倫常道義了吧?”
姬無傷怔怔望著景飛鳶。
反應過來后,他感動得想立刻將景姑娘抱起來轉上三圈!
他不是傻子,他怎麼會不明白景姑娘的心思?
景姑娘這是不想讓他一個人背負罵名,才想出了拋繡球招親這種法子,為他排憂解難,跟他一起面對!
最重要的是,景姑娘此舉,印證了景姑娘想向他奔赴的心意有多真摯!
若不是真心喜歡他,若不是想快一點嫁他為妻,景姑娘怎麼會想出這個法子,景姑娘完全可以等到一年半載以后再跟他成親不是麼?
原來……
迫切想成親的人不只他一個。
原來景姑娘也特別想快一點跟他結為夫妻,跟他成為一家人。
意識到這一點,姬無傷根本掩飾不住心底的激動,他那沒被面具遮住的下半張臉頰,一瞬間就紅得像擦了最艷的胭脂!
他不顧岳父岳母在場,三步并作一步走到景飛鳶面前。
他再一次喊出了那最親近的稱呼——
“鳶兒。”
他伸手將景飛鳶擁入懷中,抱得緊緊的。
他低頭,眼眶不知何時已經變得紅紅的。
他一字一頓,“鳶兒,我等著做你們景家的乘龍快婿!我等著你,鳶兒!”
景飛鳶感受到男人心中的劇烈起伏,笑彎了嘴角。
她低聲說,“王爺待景飛鳶一片真心,景飛鳶愿以同樣的真心回之以王爺。”
姬無傷伸手從腰間扯下自己的盤龍玉佩。
他將玉佩塞進景飛鳶手中,握緊景飛鳶的手指,深情凝視著景飛鳶,“鳶兒,這是象征著我皇族身份的盤龍玉佩,今日,我將它當做信物贈與鳶兒。請鳶兒放心籌備招親之事,招親當日,姬無傷必定準時赴約,絕對不會辜負了鳶兒的一番心意。”
景飛鳶低頭看著手中的玉佩,心底也極甜蜜。
她緊緊握住玉佩,含笑望著姬無傷,“好,王爺的信物,我收下了。”
她正在琢磨該送什麼給姬無傷做她這邊的信物,忽然,姬無傷低聲在她耳邊說——
“鳶兒,既然你我已經定情,已經互相明了心意,那麼,咱們是不是該把燕公子的玉佩還給他了,嗯?”
“……”
景飛鳶一愣,隨即驀地抬頭望著姬無傷!
她瞳孔緊縮。
她抬手按著心口的麒麟玉,緊緊抿著嘴唇。
姬無傷察覺到她的異常,輕聲問道,“怎麼了?燕公子說那玉佩是他家祖傳的,他是當成定情信物才送給了鳶兒,如今鳶兒與我定情了,他的信物咱們理應還給他……你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