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鯨魚一聲不吭地蹲在旁邊,垂著腦袋一直往娘親包裹得嚴嚴實實的胳膊上輕輕吹氣,似乎這樣吹吹就能讓娘親快點好起來。
“乖乖,娘沒事——”
景飛鳶側過身,溫柔摸了摸小鯨魚的腦門。
可憐的小家伙,眼睛都哭腫了,腫成魚泡了。
她又抬頭看著對面。
排排站著的景尋鶴和蘇婉兒也眼睛紅紅的。
這倆孩子方才看到大夫給她清理傷口上藥,也被那猙獰的傷嚇得哭了一場。
她好笑道,“姐姐不是沒事嗎,你們別哭了好不好?大夫都說了,我沒傷到筋骨,一點皮外傷過幾天就長好了。”
她指著兩人紅通通的眼睛,溫柔取笑,“看看,看看你們倆,哭得跟小兔子一樣,我一個受傷的人還沒你們哭得慘呢,羞不羞?”
兩人淚汪汪望著她。
然后,景尋鶴抹了一把淚,甕聲甕氣道,“我去找阿瀾哥哥學武!我要是從小就開始學武的話,剛才那個侍衛早就被我打飛了!”
說完,他轉身就走了。
蘇婉兒也抹著淚說,“我去跟大夫學醫!方才給姐姐上藥的人若是我的話,肯定沒那麼疼!我會很輕很輕,絕對不讓姐姐疼的!”
說完,她也跑了。
景飛鳶看著兩個孩子跑出去,忍不住扶住了額頭。
這倆傻孩子。
她受傷又不是這倆人害的,怎麼一個比一個自責,怎麼被刺激成這樣了呢?
看著景尋鶴和蘇婉兒跑出去,景飛鳶在心底呼喚藥玉空間,“小玉,我的傷口就麻煩你了,讓我疼痛減少八分,讓傷口加速愈合——”
小玉問道,“主人可要瞬間愈合?”
景飛鳶回答,“不必,讓它比尋常傷口縮短一半時間痊愈就行了。”
小玉立刻答應。
瞬息之間,景飛鳶就感覺到胳膊上火燒火燎的痛楚減弱了一大半,只剩下一點磕碰般的痛楚。
景飛鳶緩了口氣。
挺好,這樣的痛就算不得什麼了,在她忍受范圍之內。
剛松了一口氣,這時,譚嬤嬤端著一碗藥進來。
譚嬤嬤一邊將藥放下,一邊低聲說,“小姐,張玄大人跪在門外臺階下,已經跪了一會兒了。”
景飛鳶驚訝望著譚嬤嬤,“他跪在那兒做什麼?快讓他起來。”
譚嬤嬤搖頭說,“我對他說過了,沒用,他悶不吭聲跪在那里,恐怕要小姐您親自去喊他,他才會起來。”
景飛鳶皺了皺眉。
她立刻起身穿上鞋子,走出門去。
小鯨魚立刻揪著她的裙擺亦步亦趨跟著,像極了一條小尾巴。
景飛鳶掀開珠簾來到門外。
看著挺直脊梁跪在臺階下的張玄,她趕緊說,“張大人你快起來,你這樣叫我怎麼受得起?”
張玄聽到景飛鳶的聲音,抬起頭望了望景飛鳶被白布纏著的胳膊,然后望著著景飛鳶比平日蒼白的臉。
他說,“景姑娘,求您不要遷怒王爺,今日之事是屬下玩忽職守,不是王爺護您不周!”
他哽咽道,“王爺是給屬下下了死命令的,他讓屬下一定要留在景姑娘身邊保護好景姑娘的安全……是屬下沒聽王爺的話,是屬下離開了景家,才導致您去玄武街時無人保護,才讓您被那該死的混賬東西傷成這樣!”
景飛鳶看著張玄這樣,有些不落忍。
她輕聲問,“方才王爺出現時,我似乎聽到驕陽郡主說了一句王爺昏迷了……這是怎麼回事?”
張玄抿唇,說,“今天一大早,王爺在府中用飯時忽然暈厥過去,屬下們都嚇壞了,全都守在院子里不敢離開寸步,直到兩刻鐘前王爺才蘇醒。”
停頓了一下,張玄說,“應該是王爺前兩天發的病終于結束了,他以往每次發病結束都會昏迷一段時間,醒過來就沒事了。”
景飛鳶聞言松了一口氣。
原來是因為這樣。
難怪她總覺得,今日出現在街上的姬無傷,好像沒有了這兩日的傲慢和瘋狂,整個人又變得沉穩內斂起來。
原來是病好了。
景飛鳶伸手虛虛去扶張玄,“起來吧張大人,你跟隨王爺多年,忠心耿耿,王爺昏迷是天大的事,你想守著王爺是很正常的事,何錯之有?起來,我受傷又不是你害的,你不必將過錯攬到自己身上。”
張玄含淚望著景飛鳶,“那,王爺呢?景姑娘會不會怪王爺?您要是遷怒王爺的話,那張玄愿意以死謝罪!畢竟王爺是真心想要保護您安全的,是我失職才會害您受傷!”
景飛鳶失笑。
她搖頭說,“我沒有怪王爺,這是我與驕陽郡主之間的恩怨,關王爺什麼事呢?恐怕他根本就沒有想到,郡主會恨我如此之深,會傷我至此——”
她心里有一個聲音說——
姬無傷不是重生之人,姬無傷哪里知道他十一歲的女兒是個重生者,哪里知道驕陽郡主前世是趙靈杰的妻子?
姬無傷根本不知道他動了趙靈杰會讓驕陽郡主瘋狂成這個樣子,他根本不知道驕陽郡主會當街傷人。
景飛鳶握住張玄的胳膊,“起來吧,郡主是郡主,王爺是王爺,我不會遷怒。”
張玄剛松了一口氣,忽然被景飛鳶握住了胳膊。
他下意識一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