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以為她跟姬無傷的關系還要再云山罩霧一段時間,她以為他們還要再經歷一段時間的模糊,朦朧,曖昧……
結果,這個男人眨眼間就扯下了幕布,把什麼都擺上臺面了!
這進展,是不是太快了一些?
她今天剛逃回家里,男人緊隨而來,按理說今天只能是正常的拜訪,怎麼忽然間就發展成這樣的局面了?
到底是哪里出了錯?
一切快速得讓她震驚,茫然。
她掐著手掌心,努力忽視胸腔里那顆怦怦直跳的心。
望著負手而立神采飛揚的姬無傷,她一時間不知道是喜是憂。
這個男人本該是個矜持沉穩的王爺,他是在發病的影響下才會這麼狂野奔放,他今天當著景家這麼多人的面跟別人搶媳婦,還處處張狂展示自己的優越感,等他恢復正常以后,想起今日的一言一行,他會不會尷尬難堪得想一頭撞死?
這是半夜都能突然驚醒然后坐起來扇自己兩耳光罵自己有病的程度。
而他感受到了難堪尷尬之后,會不會覺得沒臉見景家人,再也不來了?
“景姑娘——”
姬無傷掃了一眼靜默的所有人,然后將目光落在景飛鳶身上,含笑問道,“我方才好像又忘記了收斂些,是麼?”
景飛鳶這σw.zλ.才恍惚回神。
她又好笑又無奈地望著姬無傷。
心想,你還知道你忘記了收斂?
你還知道你過于奔放過于狂野了?
看你過兩天怎麼收場。
姬無傷對上景飛鳶充滿了無奈卻并不惱怒的眼神,笑得愈發張揚。
他抬手敲著眉心,嘆道,“失態了,該說的不該說的,全都說了,伯父伯母好像也被我嚇到了……”
他看向景云峰李知薇,再次拱手,“伯父伯母,對不住,真的對不住,晚輩一時情急失禮了,晚輩就不留這兒礙眼了,過兩日再登門賠罪。”
說完,他頷首示意過后便轉身跨出門檻離開。
這一次沒人再出聲叫住他。
也沒人敢叫他。
景云峰都被嚇到了,他怕他再次叫住這個王爺,這個王爺又當場發瘋給他看,他招架不住。
所有人沉默目送高大的男人一步步離開,等男人的背影快要消失在院子盡頭時,燕離瀾忽然拔腿追了上去。
景飛鳶心中一跳。
她怕燕離瀾去闖禍,立刻出聲喊,“阿瀾——”
燕離瀾回頭看她,“姐姐,我不會打架,不會闖禍,你別跟來。”
說完,他加快腳步追上姬無傷。
景飛鳶追了兩步,聽到燕離瀾這話,她停下了腳步。
她應該相信姬無傷和燕離瀾。
這兩個人都不是粗俗野蠻無禮的人,不會如她想象中那般當街打起來鬧起來。
……
藥鋪門口。
燕離瀾追上了帶著侍衛準備離開的姬無傷。
他擋在姬無傷面前,“攝政王,我們聊兩句?”
姬無傷挑眉,“聊什麼?”
燕離瀾直言不諱,“聊你的景姑娘,聊我的美人姐姐。”
姬無傷跟燕離瀾對視三息,嘖嘖兩聲。
他抬手示意侍衛們退到三丈之外。
然后,他重新看向燕離瀾,“說吧,你想聊什麼?”
燕離瀾看了一眼姬無傷,慢吞吞說道,“之前王爺你嫌我不懂禮數,第一次登景家的門卻沒有帶見面禮,其實,我早就給美人姐姐送了見面禮——”
他低頭看著燕離瀾腰間的玉佩,“王爺你的玉佩還掛在你身上,可是我的玉佩,已經被美人姐姐掛在她身上了。”
他帶著兩分得意三分炫耀,微抬下巴說道,“王爺,你那點禮物算什麼呀?你那算是定情信物嗎?我的才算,你是搶不走我的美人姐姐的!”
姬無傷聽到這話,皺起了眉頭。
“玉佩?”
他呢喃著這兩個字,然后盯著燕離瀾的眼睛,沉聲問道,“鳶兒收了你的玉佩?何時?何地?玉佩在何處?”
燕離瀾哼了一聲,“你還以為我騙你?呵,美人姐姐救我那天,我渾身是傷,衣裳也被血染透了,美人姐姐把我扒光了用井水給我擦身子,大概是她覺得看光了我,要對我負責吧,所以她就問我要了我的玉佩——”
他仔細補充,“那是我家祖傳的玉佩,是一塊麒麟形狀的紫色玉佩,如今就戴在美人姐姐脖子上,你可以讓她拿給你看。”
姬無傷眸光沉了一瞬,臉色也隨之變黑。
他倒不是生氣景飛鳶曾經扒拉過燕離瀾的衣裳,也不是生氣景飛鳶曾經給燕離瀾擦拭過身子,他生氣的是燕離瀾此刻這種炫耀的姿態。
他冷嗤一聲,“燕公子,鳶兒是醫者仁心,她沒法見死不救才會為你擦身子治傷,怎麼被你一說,就成了你們倆私定終身了?”
他凝視著燕離瀾,譏諷道,“燕公子明知道鳶兒對我有意,明知道我要娶鳶兒,卻瞞著她偷偷跑到我面前說這種似是而非的挑撥之言,試圖激怒我讓我遷怒鳶兒,你這樣做,對得住鳶兒的救命之恩嗎?”
燕離瀾不在乎姬無傷的黑臉和嘲諷。
他認真辯解,“我沒有瞞著姐姐對你說任何挑撥的話,我也沒有撒謊,我說的都是事實。
我并不覺得我有什麼卑劣的,反而是王爺你,如果你知道了美人姐姐曾經救我扒我衣裳為我擦身子的事就對她心生芥蒂嫌棄,那麼人品不過關的恰恰是你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