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怕,只是為了找個人來跟她這個貴妃撇清關系吧?
當年她曾求著父親把她嫁給這個男人,父親放下臉面主動找到這個男人以后,這個男人卻婉拒了,這人冷漠到連她京城第一美人都看不上,如今又怎麼會回京幾日就隨隨便便就對人動心?
王府那姑娘,應該只是個可憐的棋子罷了。
可憐啊。
姬無傷察覺到秦貴妃的注視。
他淡淡看了一眼秦貴妃,頷首示意過后,他便繼續摟著小皇帝,繼續喝酒,繼續在腦子里想著他的景姑娘。
夜已深,也不知道景姑娘有沒有在他的房子里安安靜靜睡著?
煜兒小崽崽有沒有鬧騰,吵得景姑娘睡不著?
不過,他早已提前讓人在房里點了安神香,希望景姑娘能好睡一點……
小皇帝自己生了會兒悶氣,還是憋不住了,扭頭看著皇叔。
見皇叔好像在走神,他抱緊皇叔,小聲問,“皇叔你在想什麼?”
姬無傷瞅了一眼小皇帝,慢悠悠說,“想府里的姑娘。”
小皇帝眨了眨眼,“那你什麼時候娶她?”
姬無傷手指一頓,“現在就想娶,可是,皇叔配不上她。”
小皇帝納悶了,“啊?可是你是我皇叔哎,你是攝政王,你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怎麼會有你配不上的姑娘?”
姬無傷嘆息一聲,“你不懂。來,喝口酒?”
小皇帝看著遞到面前的酒壺,躍躍欲試。
他偷偷看了一眼秦貴妃,然后將小嘴巴湊到壺嘴前,吧唧喝了一口。
剛喝完他就吐著舌頭喊辣,沒一會兒,就暈暈乎乎靠在姬無傷懷里睡著了。
姬無傷看著睡得死沉的小崽子,忍不住笑了。
小崽崽都這麼好玩嗎?
回去他也得逗一逗他和景姑娘的小鯨魚,就怕小煜兒暈暈乎乎喝趴下以后,護犢子的景姑娘會跳起來跟他急眼……
嘖。
不過即便是急眼的景姑娘,也一定是最好看的模樣。
……
安親王府。
景飛鳶一大早就起來了。
住在別人家里,總是會有一種讓自己都驚嘆的自律,再懶惰的人都會努力早早爬起來,免得被主人家笑話。
旁邊的煜兒天還未亮就醒了,只是見娘親還在睡,他便趴在旁邊乖乖玩自己的手指和頭發,不發出一點動靜,這會兒見娘親一起來,他立馬跟著爬起來,想下地玩耍。
景飛鳶帶著他洗漱完畢,張玄便領著人端著早飯進來。
“景姑娘,小公子,早啊。”
張玄笑著打招呼,指著身后魚貫而入的丫鬟們說,“王府的早飯也不知道合不合你們胃口,所以王爺交代了多拿幾樣來,你們挑著喜歡的吃點,若有什麼不滿意的,跟丫鬟們說一聲,下回咱們再改進。”
景飛鳶看著那十幾個丫鬟,每個丫鬟捧著的漆盤里都擺著四樣精致的膳食,加起來得有四五十道膳食。
這,就是王府的排場嗎?
會不會太奢侈浪費了?
景飛鳶只是腹誹,不會沒禮貌地說出來,她對張玄說道,“辛苦張大人了,我和煜兒都不挑食,一定吃得慣。”
等丫鬟們放下膳食離開后,景飛鳶仔細一看,發現其中多半都是摻了肉的,她驚訝望著張玄,“國喪期間,不用吃齋嗎?”
張玄輕笑,“王爺說了,若他將來死了,景姑娘能為他吃七日的齋,他不勝榮幸,至于旁的什麼人嘛,您該吃吃該喝喝,不用當回事。”
景飛鳶一愣,臉頰又微微泛起了紅。
她垂眸輕聲說,“王爺一定會福壽綿長,絕不會死在我前頭。”
她又問張玄,“王爺還沒回來嗎?”
張玄撓頭說,“應該快了吧,景姑娘您帶著小公子先吃,不用等王爺,廚房為王爺熱著飯菜呢。”
景飛鳶點頭,拉著煜兒坐下來。
她拿了一塊她最喜歡的藕盒遞給煜兒,“嘗嘗,娘最喜歡吃這個了。”
煜兒乖乖接過娘親遞來的藕盒,咔嚓咬了一口,脆脆的,香噴噴的,他歡喜得眼睛都瞇起來了。
“娘!”
他舉起小手,迫不及待要跟娘親分享好吃的。
景飛鳶又拿了一個,說,“娘也有,煜兒自己吃。”
煜兒看了看娘親,美滋滋將剩下的塞進自己嘴里。
景飛鳶轉動桌子,挑著自己喜歡的東西拿給煜兒嘗,見小零食吃得差不多了,她端起一碗粥喂煜兒。
煜兒很配合,娘親的勺子一喂到嘴邊,他就將小嘴巴張得大大的,猶如小雛鳥,一邊吃一邊沖娘親笑。
“真乖。”
景飛鳶拿帕子擦了擦他的小嘴,又繼續溫柔喂他。
直到小半碗粥見了底,景飛鳶才側過身子放碗。
側身她才發現,高大挺拔的男人靜靜佇立在門外含笑看著她和煜兒,已經不知道在那里站了多久。
“王爺,您回來啦?”
她驚訝地放下碗站起身來。
“嗯,來看看你和小鯨魚。”
姬無傷含笑點頭,走進屋里。
其實,他在門外站了有一會兒了。
一來就看到景姑娘那麼溫柔地照顧小鯨魚,這樣溫馨唯美的畫面讓他不忍打擾,他想靜靜多看一會兒。
只有這樣靜謐的時刻,他才能貪心的將自己代入夫君和父親的角色,卑鄙地短暫擁有他的妻子和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