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飛鳶說,“無妨,我們上去吧。”
她抱緊了懷中的煜兒,坦然示意燕離瀾動手。
燕離瀾早就想跟她貼貼,可如今真的能抱她的腰了,燕離瀾反而不好意思起來。
他低著頭深深呼吸,臉頰都紅得跟猴屁股一樣了,才抖著手,一點一點放在了景飛鳶腰上。
剛一碰到那溫熱的腰肢,他又燙到了一般,猛地將手縮回來。
景飛鳶見她這樣,不由失笑,“阿瀾,你在害羞什麼?你跟我弟弟一般大,你跟姐姐還有什麼不好意思的?”
這幾日相處下來,燕離瀾已經靠著軟乎乎的撒嬌,讓她從“燕公子”改口叫了“阿瀾”,她也叫習慣了。
燕離瀾紅著臉頰望著景飛鳶,眼睫飛快顫動。
弟弟?
哼。
他才不是弟弟。
他是立志要做姐姐的小夫君的。
他又深深吸了一口氣,然后再次將手放在了景飛鳶腰間。
這一次,他沒有再將手縮回來。
他手臂如同鐵箍一樣將景飛鳶攬過來貼著懷中,然后另一只手抓著藤蔓,他足尖一點,就抱著景飛鳶和煜兒騰空而起!
他穩穩抱著景飛鳶母子,另一只手抓著藤蔓飛快在峭壁上騰挪,手腳配合,很快攀藤而上。
“嗚哇!”
突然飛起來的感覺,讓煜兒這個傻崽崽都忍不住叫出聲來。
他緊緊抱著娘親的脖子,瞪著圓溜溜的大眼睛四下張望,看著峭壁飛快往下退,感受著夜風拂面,小家伙樂得直嗷嗚叫。
景飛鳶緊緊抱著嗷嗚嗷嗚的小家伙,笑著將他抱得更緊了,生怕小家伙撲騰下去。
然后,她也忍不住低頭借著月色看腳下的高空。
這就是飛起來的感覺嗎?
她也想擁有武功和輕功,她也想跟安親王和燕離瀾一樣,天下之大哪里都困不住他們。
燕離瀾低頭。
看著美人姐姐和煜兒靠在他懷中這麼開心的樣子,他忍不住翹了翹嘴角。
男人啊,果然還是要有能力!
他要是不會武功,他現在就沒法帶著姐姐和兒子飛啦,他以后還要做個更有能力的人,讓姐姐和兒子能一輩子依靠他!
燕離瀾心情升起了萬丈豪情,他抓著藤蔓飛快往上騰挪,終于來到了藤蔓盡頭。
他剛一停下,就看到了旁邊垂落的繩索。
他一瞬間松開藤蔓,眨眼之間又抓住了繩索,身體還來不及下墜,他的腳一踢峭壁就再次提氣飛起來!
幾個縱躍,他就飛身來到了懸崖上。
他穩穩落地,又抱著景飛鳶后退幾步來到遠離懸崖的安全之地,才不舍地松開了景飛鳶。
“姐姐,我們上來了。”
剛說完,他就捂著心口難受地弓起了腰。
他內傷還沒好,剛剛動用內力,牽動了臟腑的傷,疼得要命。
景飛鳶立刻上前扶著他,“沒事吧?”
他弓著腰緩了緩,等心口里的難受勁兒消退了些許,這才抬起頭望著景飛鳶,“我沒事,姐姐,你別擔心。”
景飛鳶見他這樣,還是不放心。
她將煜兒放下來,一手拉著煜兒,一手扶著燕離瀾,“走,我們下山,去白云觀里歇歇。”
燕離瀾本來想說自己可以走,但是被姐姐攙扶住了胳膊,他忽然就不想逞強了。
逞強有什麼好,逞強了就沒有姐姐可依靠。
他想要跟姐姐貼貼。
他眼神閃了閃,然后裝作柔弱地任由姐姐攙扶著他,深一腳淺一腳往山下走。
景飛鳶扶著他,又低頭看著旁邊的煜兒。
這種時候,她就忍不住想夸她兒子,下山的路這麼不好走,可是小家伙卻沒有哭鬧,自己乖乖攥緊她的手指,穩穩地一步步走著。
雖然偶爾會腳滑,偶爾會踉蹌,可是小家伙愣是沒哼唧,自己聽話地走著,沒吵著要娘親抱。
三人就這麼伴著月色,緩緩下了山。
靠近山腳,看到那里亮起的火把光芒,景飛鳶隱約覺得不對。
不是四個侍衛嗎?
怎麼好像有七八個火把?
她剛要仔細辨認,她身邊的燕離瀾忽然柔弱一歪,整個人靠在了她懷里,“姐姐,我傷口忽然好疼,快喘不上氣了……”
“阿瀾。”
景飛鳶立刻收回視線,伸手緊張地攙扶著燕離瀾。
燕離瀾仗著年紀小身形不高,非常完美地將自己嵌入了她懷中,然后仰起頭,那雙一向亮晶晶的眼睛涌上了淚光,“姐姐,我難受,我疼……”
景飛鳶著急得不得了。
她剛要蹲下去將燕離瀾背起來,就聽見一道熟悉的嗓音,穿透夜風,低低傳入她耳中。
“景姑娘,他是誰?”
“……”
景飛鳶聽到這道熟悉的嗓音,整個人都愣住了。
她驀地抬頭看去,只見高大挺拔的男子一甩披風,撐著火把拎著袍角一步步走上山路,他強大的氣勢,優雅的舉止,讓崎嶇泥濘的山路都被襯托得仿佛華麗起來。
她看著火光映照下那黑色的面具,看著那面具遮掩不住的半張英俊臉頰。
火光隨著夜風搖曳,讓那張臉頰忽明忽暗,這種光影的變幻,忽然讓她有一種如墜夢里的不真實感。
安親王?
姬無傷?
不應該啊,皇帝今天剛駕崩,他這會兒不是應該在皇宮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