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后來,我就甩掉他,跑下山了。”
姬無傷沉默聽著景飛鳶的描述。
他眼睛發直。
他腦子里一片空白。
他的腳趾頭,已經快要把上好的鹿皮靴子給撓破了。
他無法相信,他竟然真的干了這麼丟人的事。
趴在地上扭胯,一定很辣眼睛吧?
翻肚皮示弱,一定極傻吧?
尤其是,他竟然還去啃草,他是狼不是羊,他為什麼要去啃草,他腦子真的有病對吧?
竟然還委屈哭了,他在戰場上被敵人一劍捅了個對穿,他也沒有哭過,他竟然在景姑娘面前那麼不爭氣地哭了!
他的臉,徹底丟盡了。
唯一慶幸的是,他如今戴著面具,景姑娘不知道坐在對面的王爺就是那丟人現眼的狗東西。
姬無傷艱難抬頭望著景飛鳶,再次追問,“既然他一直跟著你,又怎麼會被你輕易甩掉?景姑娘,你是不是還隱瞞了什麼?”
景飛鳶心虛了,她下意識摸了下嘴唇。
這里被咬破的地方雖然已經結痂,可還有痕跡。
姬無傷看到她這樣,一瞬間緊張得再次繃緊了背脊,“他咬你了?”
第57章 得知真相,王爺尷尬撓墻
景飛鳶破罐子破摔,平靜嗯了一聲。
她說,“他當時被趙錢氏下了藥,我覺得他也挺可憐,怕他死在荒野,就想給他吃一枚藥丸,誰知道他竟聽不懂我的話。我只能指著我的嘴唇示意他學我張嘴……結果,他大概是誤以為我接受了他的求/偶,就撲過來了。”
景飛鳶指著嘴唇,皺著眉頭說,“這就是他啃咬的,不過我推開他以后打了他一耳光,又罵了他,讓他不許再跟著我,之后他就乖乖停下了,再也沒有跟上來。”
“……”
姬無傷看著景飛鳶被咬破的嘴唇。
他的心虛和愧疚,一瞬間達到頂峰。
難怪他面具底下還頂著巴掌印。
果然是景姑娘打的。
果然是他輕薄了人家,才得到的懲罰。
這個耳光挨得不冤枉。
他該打。
現在,他終于理解景姑娘為什麼會說他很乖很聽話了,因為,他可恥地看上人家了,他單方面把人家當媳婦了。
再野再狂的狼,遇見了想守護的媳婦,都會變成只會搖尾巴撒歡的狗。
他也終于明白,為什麼他一見景姑娘,他的心就不受控制怦怦直跳。
他清醒的時候雖然什麼也不記得,可是他神志不清的時候已然把人家當媳婦了,他的眼睛,他的心,都在替他記著這個媳婦,所以一見人家就好歡喜。
姬無傷偷偷看了一眼景飛鳶。
他雖然明白了他心跳異常的緣故,可他還是不懂,神志不清的他到底為什麼會對景姑娘一見鐘情。
景姑娘的確很美,天姿國色,可這樣的美人他以前也見過,為什麼沒動心?
為什麼獨獨景姑娘,讓他一見鐘情?
頭痛……
大概只有等他下個月神志不清的時候又跑到景姑娘面前撒歡,他才能弄清楚緣由了。
姬無傷藏起心虛,盡量用最平靜的口吻,說,“原來如此,本王清楚了,看來這個野人之所以對景姑娘跟對其他人不一樣,是因為他看上了景姑娘,所以他才會收起自己的攻擊性。可對其他人而言,他仍舊是危險的,本王還是得將他捉拿才行。”
他又建議景飛鳶,“景姑娘,這種野人是沒有什麼禮義廉恥的,他們心中只有獸性,他們也不懂如何尊重人,所以,若景姑娘下一次又遇見了這野人,他又對景姑娘舉止輕薄,本王建議景姑娘不要手下留情,一巴掌拍死他。”
“……”
景飛鳶怔怔望著姬無傷。
她有些無可奈何,又有些尷尬。
虧她之前還因為這個王爺的眼睛和身材跟野人有幾分相似而懷疑過這王爺是不是那個野人……
她真是想多了!
王爺怎麼可能會是那個野人呢,他要是那個野人,他會真誠建議讓人家打死他自己嗎?
景飛鳶徹底打消了對姬無傷的懷疑。
她笑道,“但愿不會有下一次了,民女打從心底里希望,今生今世不要再見到他。”
姬無傷聞言一愣。
他漆黑的眼眸凝視著景飛鳶,看清景飛鳶眼里的淡漠,他心里不知怎麼的,突然一堵。
原來,景姑娘一點都不喜歡他,還極其厭惡他。
也是……
像他這種人,又有誰會喜歡呢?
他注定是一輩子的孤家寡人。
姬無傷捏了捏手掌,壓制住內心遭人嫌棄所生出的難受。
他點頭平靜地說,“也是,第一次遇上這種人就差點被輕薄,這對景姑娘而言是不好的記憶,能一輩子不再見到他,的確是最好的。”
他給景飛鳶又倒了一杯茶,舉杯說,“本王祝景姑娘,平安,如愿。”
景飛鳶立刻端起茶杯,“多謝王爺。”
她喝了茶,又小心翼翼地說,“王爺,民女方才與您所說之事,您能不告訴別人嗎?雖然民女嫁過人,在許多人眼中已經不清白了,可民女還是不希望在這之上又增添些流言蜚語,民女不想越發聲名狼藉。”
姬無傷點頭,鄭重承諾,“景姑娘安心,本王絕不會將今日之事透露給任何人知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