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家人梗著脖子,扛著鋤頭跟外面人憤怒對罵,就連孫寡婦也跟蘇家統一了陣線叫罵起來。
一片混亂中,曹媽媽示意身后的龜奴拿出五十兩銀票。
她揚聲道,“蘇家的人,這是五十兩銀票,你們大姑娘四十兩,小姑娘十兩,想要我把銀子給你們,你們就得跟我按手印畫押,你們得確定把女兒賣給我們青樓!”
蘇家人頓時顧不上跟村民吵架了。
他們忙不迭湊上來,立刻就要按手印畫押。
曹媽媽讓村民作見證,然后讓念過幾年書的龜奴當場書寫了自愿賣女兒的契約。
她和蘇家三人全部都按了手印,又讓蘇婉兒和蘇秀兒來按手印。
蘇婉兒看著蘇家三人迫不及待按手印的模樣,心頭冷意徹骨。
她抹掉眼淚,拉著妹妹的手,沾著紅得像血的印泥,毅然按上了她們倆的拇指印。
從今日起,她蘇婉兒在這世上只有一個妹妹。
蘇家人拿了她的賣/身錢,今生今世直到她死,蘇家人都休想再從她身上拿一個銅板!
第44章 哄她?我該怎麼哄?
曹媽媽和蘇家人各自拿了兩份契約,然后曹媽媽就把銀票給了蘇家人。
“好了,我們走吧,今天買到這麼兩個美人,運氣可真好啊!”
曹媽媽笑瞇瞇讓龜奴押著蘇婉兒蘇秀兒,跟著她一起離開了蘇家院落。
村民們雖然憤怒,雖然心疼,可是人家親爹都賣了女兒,青樓的人也跟蘇家銀貨兩訖了,他們再憤怒也沒用,只能握著拳頭紅著眼睛看曹媽媽帶蘇婉兒姐妹倆離開。
曹媽媽領著蘇婉兒姐妹來到曬谷壩,指著景家的馬車低聲說,“去那個馬車,景大小姐在里面等著你們。”
蘇婉兒輕輕嗯了一聲,回頭最后看了一眼蘇家的方向。
然后,她帶著重獲新生的喜悅和釋然,扔掉了心中的疼痛和難過,抱著妹妹大步走向景家的馬車。
她掀開車簾鉆入馬車里,看到了等候多時的景飛鳶和景尋鶴。
景家姐姐依舊那麼美麗,那麼和善,一看到這個姐姐,蘇婉兒苦苦壓制的委屈就忽然爆發出來,她忍不住大哭起來。
“姐姐……”
她兩步走到景飛鳶面前,噗通一聲跪下,一把抱住了景飛鳶的腿。
她埋頭在景飛鳶腿上放聲大哭。
景飛鳶見她跪下,被嚇了一跳,剛想扶她起來偏生又被抱住了腿,動彈不得。
景飛鳶只能彎腰輕輕抱住她,溫柔哄道,“哭吧,把所有委屈都哭出來,離開了這樣的一家人,你和你妹妹的好日子還在后頭呢。”
蘇婉兒嗚咽著,眼淚大顆大顆往下掉。
她緊緊抱著景飛鳶的腿,泣不成聲。
蘇秀兒看到姐姐哭得這麼大聲,她也憋不住了,左右望了望,轉頭就抱著旁邊景尋鶴的腿哇的一聲大哭起來。
“嗚哇……嗚……”
她剛剛就被嚇壞了,又一直不敢放聲哭,她怕奶奶打她,一直憋著,現在姐姐哭了,她也要哭,嗚嗚嗚。
“……”
景尋鶴低頭看著這個臟兮兮瘦巴巴的小姑娘抱著他腿哭,他茫然極了,手足無措地望向姐姐。
嗚。
干嘛抱著他哭啊?
他都不認識這個小姑娘。
景飛鳶一邊拍著蘇婉兒的背脊,一邊抬頭看景尋鶴。
看到這一幕,景飛鳶忍不住笑了,她沖弟弟做口型:哄哄。
景尋鶴一個頭兩個大。
他不知道怎麼哄啊,他沒哄過小孩。
他看了看姐姐,然后學著姐姐的樣子,彎腰抱著小姑娘的腰背,笨拙的輕輕拍著小姑娘背脊。
馬車晃晃悠悠踏上了返回京城的路,將這秀溪村的一切拋于身后。
馬車里,蘇婉兒哭了很久才停下來。
她抓著景飛鳶的裙子抽噎著說,“姐姐,我,我把你裙子打濕了,回去了我給你洗——”
景飛鳶溫柔應道,“好,婉兒洗的裙子肯定又香又干凈。”
蘇婉兒抬起頭望著溫柔依舊的姐姐,沒忍住笑了出來。
她說,“姐姐,你救了我和妹妹,你比觀音菩薩還好,謝謝你!”
景飛鳶心想,她可當不起這個夸贊。
她甚至是愧對婉兒的。
婉兒并不知道她從婉兒這兒得到了多大的恩惠,要不是前世做鬼時從婉兒這里知道了開啟藥玉空間的辦法,她根本無法擁有這樣的機遇。
她摸了摸蘇婉兒的臉頰,溫柔說,“你和你妹妹是不是還沒吃早飯?”
她轉身拿起油紙包,“來,我帶了包子過來,還剩兩個,你們先一人吃一個墊墊肚子,回了鋪子里再好好吃飯。”
“好,謝謝姐姐。”
蘇婉兒沒有矯情,乖乖接過。
景姐姐花了五十兩銀子為她贖身,姐姐對她這麼大的恩惠她都已經受了,還矯情什麼?
她以后要多多親近姐姐,她要報答姐姐。
她打開油紙包,拿出一個包子遞給妹妹蘇秀兒。
蘇秀兒有點害羞,松開景尋鶴的腿呲溜一下回到蘇婉兒身邊,然后抱著蘇婉兒的胳膊,接過包子,低著頭小口小口啃著。
她偷偷看了一眼景飛鳶和景尋鶴,然后拉著蘇婉兒的袖子示意蘇婉兒低頭。
等蘇婉兒低頭了,她小聲糯糯地問,“姐姐,她們是誰呀?是我們親戚嗎?她們為什麼要對我們好,為什麼給我們吃這麼好吃的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