媳婦打,要乖。
媳婦讓他親了,以后媳婦可以隨便打他。
就是……
還想親一下。
景飛鳶冷冷盯著男人,將手中的藥丸子扔給男人,又指著他示意他不許跟來,然后就拎著裙擺飛快轉身走了!
她一邊跑一邊摸著嘴唇上的血。
呵。
難怪她前世那天晚上會渾身上下都是傷!
這就是一頭野性未消的狼!
要不是念及這也是個被惡婆婆和渣夫君趙靈杰傷害的無辜乞丐,她真想一刀殺死此人,根本不會浪費一枚藥救此人性命!
景飛鳶轉身走了,男人下意識想追。
可是想到她臨走前那冷冰冰的警告眼神,男人嗚嗚咽咽蹲在地上不敢追了。
他把景飛鳶剛剛扔給他的藥丸子拿起來翻來覆去地看,忽然拿到鼻子前面嗅了嗅。
大概是出于狼的直覺,他張嘴將這顆藥吞了下去。
服用了藥丸子后,他抬頭美滋滋看著景飛鳶遠去的背影。
丸子甜甜的。
吃下去以后身子好像沒那麼難受了。
唔,媳婦知道他難受,所以在幫他是嗎?
媳婦真好。
他更喜歡媳婦了,嘿嘿!
他又站起來,踮著腳弓著腰鬼鬼祟祟跟了上去。
他不傷害媳婦。
他保護媳婦。
他開開心心跟著景飛鳶來到山下,走上了官道。
景飛鳶往京城的方向走,他也偷偷摸摸追。
追了半刻鐘,月亮藏進烏云以后,他忽然身體一僵。
“唔——”
他抬頭看著漆黑的天幕,忽然抬手捂著腦袋痛苦地倒在地上打滾,嘴里不停發出疼痛的嗚咽。
這樣嗚咽掙扎了足足半刻鐘,他忽然停下來。
他緩緩將雙手從腦袋上放下來。
藏在一頭亂發中的那雙眼睛,已經退去了通紅似血的色澤,變得漆黑如墨。
之前的渾渾噩噩和兇戾,也忽然消失不見。
他整個人看著極其冷靜,睿智,渾身氣勢猶如王者。
他修長如玉的五指輕輕在亂糟糟的長發上梳理,將長發撥到耳后,露出了俊美無儔的整張臉來。
他又攥著脖子上的黑繩往外輕輕一拉,黑繩上墜著的巴掌大的黑色面具從衣裳里滑落出來。
他將面具從繩索上取下,緩緩戴在臉上,遮住了英俊的臉龐。
他眼中滿是自嘲。
像他這種每個月固定會發病的人,平日里根本不敢以真面目見人。
否則他每個月發病后神志不清地跑出去做了丟人現眼的事,又被人認出他是安親王姬無傷,那豈不是要英明掃地?
他站起身來,優雅地撣了撣袖子,抬眸看著四周。
這是何處?
他,又發病了是麼?
他怕自己發病以后出去傷人,明明已經在清醒之時用鐵鏈將自己鎖起來了,為何還掙脫出囚籠跑出來了?
他跑出來以后去了哪些地方?
他有沒有在失去意識的情況下,傷人?
安親王四處查看,確定周圍無人,也沒有被他殺死的尸體,他才如釋重負,轉身往不同的方向走去。
他的軍營駐扎在二百里之外。
奇了怪了,他到底是怎麼跑到這里來的?
為何還衣衫襤褸,蓬頭垢面,宛若乞丐?
總不會是失去神智后混入了流民的隊伍,被人當做乞丐了吧?
……
景飛鳶走了一刻鐘,終于來到城門不遠處。
城門已經關閉,景飛鳶自然無法進城找人幫忙。
可她孤身一人前去更行不通,只是多個人送死罷了。
景飛鳶沉思幾轉,忽然看向城外那些挨著城墻席地而睡的流民們。
能不能用這里的流民,來對付半路上搶劫爹爹和弟弟的那群暴民呢?
愿意靠在城墻外面等著朝廷施粥的流民,大多數都是膽小老實安分的,他們與那些打劫商戶的暴民不一樣。
景飛鳶走上前,揚聲道,“有沒有想找活兒干想吃飽飯的?”
她的聲音明明不大,可是這一聲喊,卻讓饑腸轆轆閉眼養神的流民全都看向了她。
景飛鳶說,“我是京城里景家藥鋪的大小姐景飛鳶,我爹和弟弟出去購買藥材,明日就要回來,我想找幾十個人隨我前去虎頭山下接我爹和弟弟,明日回來之后我會連續十天給你們一人十個饅頭,而且你們若是表現好,我還會雇你們做長期護衛——”
她故意說接下來十日都會送饅頭,還要雇人做護衛,就是想給這些人一點甜頭,她怕其中有人對她起歹意。
一頓飽飯還是十天的飽飯,甚至是一輩子的飽飯,大部分人都是能掂量清楚的。
只要大部分人感激她,就算少數幾個想害她,也不敢行動。
流民們聽到這話,許多人都激動了。
一天十個饅頭!
對于他們這種逃荒的難民而言,真是天大的誘惑了!
大家對視一眼,立刻起身爭著搶著舉手。
景飛鳶說,“想去的出來站好,我馬上選人跟我出發。”
她脫下外面鵝黃的罩衫,請求官兵用大刀幫她割成一條條拇指寬的布條。
謝過官爺后,她拿著厚厚一摞布條來到排隊的流民面前。
她挑人的方式很簡單。
身強力壯能打架能嚇唬人的。